性就只對上面承諾,對下卻不鬆口。殿下,這只是一個策略啊!」
李月見韓滉堅持己見,不禁嘆了一口氣說道:「自古以來,欲變法者阻力何其之大,我大唐之初本來就將大量土地授予貴族、官僚,給百姓者不過十之一、二,可現在眼看百姓連這十之一二都要保不住了,國若無民為本,豈能長之,韓大人也明白,我這次授田給百姓的最多也只有二十萬頃,為何他們連這一點點利益都不肯放過呢?」
「殿下,主要是殿下要剝奪他們手中之田的緣故,還有不少朝臣也在江南有私田,涉及自身根本利益,自然反對才這麼厲害。」
「其實我也並非是絕情之人,只要不太過份,我也會給他們一個機會,用贖買、用勛官,都給了他們機會,總之只要不要太過分,給百姓一口飯吃,這便是我的原則,如果連這也不滿足,那就休怪我用血腥手段了。」
韓滉見李月不為所動,只得最後說道:「還有一件事需要向殿下稟報。」
「可是皇上要調你回京之事?皇上決定任命你為戶部尚書,我已經答應了。」
「可是殿下,」
李月止住了韓滉的話頭,繼續說道:「太沖,我知道你其實是想去的,但又丟不下江南的事情,我也明白這是朝廷在扯我的後腿,這次和你同去的,還有劉宴大人,他將被任命為鹽鐵使,我江南的改制剛剛開始,當然不希望你們走,可是我還是答應了皇上,一方面是為你們的前途考慮,另一方面我也希望在朝廷有更多的人能理解我的改革,能在全國範圍內延緩土地的兼併,給天下百姓一個喘息之機。太沖,你明白嗎?若只有江南獨富,我大唐豈能振興!」
「殿下,老臣明白了。」
「好吧!這次就照你說的辦,我就暫緩大戶交田半年。」
八月,李豫從江南東道調回韓滉和劉宴,任命韓滉為戶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任劉宴為鹽鐵使,命他準備在全國實行鹽稅改革事宜。韓滉他們走後,李月調段秀實為西閣祭酒,韋黃裳為東閣祭酒,升原肅宗時的黃門侍郎後被貶為杭州司馬的韋元甫為蘇州刺史,同時又升劉宴的副手何士健為鹽鐵令;起用被致仕在家的原廬州刺史韓穎為婺州刺史,在進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調動後,李月隨即同意限田令的涉及大戶的條文可暫緩一段時間實施,先執行給無地戶授田的步驟,但同時李月又下嚴令,各地官員最遲三個月內必須退出多占的田,各地大戶在半年內也必須完成測量和退田事宜,如果地方不配合的話,將由軍隊來執行,逾期者將從刺史到縣令一概免職。
信州貴溪縣是幾年前剛設的下縣,和江南其他地方一樣,北方流民的猛增使原來從屬於弋陽的貴溪鄉人口突破了三千戶,達到下縣的標準,李豫即位之初,便將他從弋陽縣獨立出來,設立了貴溪縣。貴溪縣縣令馬堰原是苗晉卿的門生,天寶十二年明法科進士,苗晉卿死後,又投靠了魚朝恩,故得實缺給授貴溪縣縣令,和全國所有的大多數地方官一樣,在為官的同時,自己的家產也跟著膨脹起來,他本是從七品下階,按制可得授永業田三頃,也就是三百畝,但他的永業田卻得授在老家徐州豐縣,但這兩年他又以職分田、公廨田為由,在貴溪縣撈到了近五頃的上田,按照限田令,他若選擇江南東道養老,就必須得放棄老家的田地,而且還要再退出多占的二頃土地。這讓他十分為難,他其實在老家擁有遠不止三頃,安史之亂後,他又用極低的價格從別人手上購得五頃,這樣在老家其實共有八頃土地,多出來的五頃地官府檔案中無記錄,他也就沒有申報,可就是要他放棄那三頃永業田也似挖了他的心肝一般難受,不放的話,這裡的田又不好交代。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縣丞給他傳來個消息,類似他這種情況的官員其實有很多,大家都在想辦法積極活動,聽到這個消息馬堰不禁大為振奮,當即命家人打點三千貫錢,他要親自去州府找刺史李道明訴苦。
馬堰到信州後,打點了門房方才知道,在他之前,別的幾個縣的縣令都先後來過了,他倒是最後一個。李道明在推辭一番後,方才勉強接受了屬下的一點心意,遂請馬堰入坐,上好茶招待。
「我沒記錯的話,馬縣令是天寶十二年的進士吧!」
「大人好記性!屬下確實是天寶十二年的進士,候補了整整四年,方才得一個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