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蜀州來的茶商送給梁蔓蔓的。」
商滌給李辰安和鍾離若水斟了一杯茶,又道:「昨兒晚上在怡紅樓聽梁蔓蔓唱曲兒,她便贈送給了老夫說是感謝於那首《天淨沙》。」
商滌給自己也斟了一杯,抬眼看向了李辰安,笑道:「其實她是想要謝你,但不知道如何去謝故而,她在給老夫這罐茶的時候說,若是你在京都有暇,請你能去怡紅樓小坐。」
李辰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事往後再看吧。」
「嗯,老哥也知道你來京都定是有許多緊要的事。」
說完這話,他轉頭看向了鍾離若水,臉上露出了一抹寵溺的神色,「老夫人可好?」
鍾離若水站了起來,恭敬的道了一個萬福,回道:「奶奶很好奶奶也依舊很喜歡你給《天淨沙》譜的那曲兒。」
「只是、只是奶奶覺得那曲兒略顯、略顯悲涼。」
「她老人家當時還說了一句話。」
商滌一愣,問道:「她說什麼了?」
「她說她終究是個武人,那日隔窗聽琴,雖是依簾人,卻並非知音!」
商滌沉默。
端茶。
久久未飲。
李辰安抬眼看著,他當然也明白了樊老夫人這句話的意思——
《天淨沙》裡面有這麼一句:
「爭如無夢,那時真箇相逢。
隔窗誰愛聽琴?
倚簾人是知音,一句話當時至今。」
商滌吹了吹有些燙的茶水,呷了一口,放下了茶盞。
「那日,我在歸燕樓彈琴,因為她就在隔壁。」
「一句話當時至今她當時聽完我彈的那一曲之後,就隔窗說了那麼一句話。」
「她說春雨黃昏,琴音繞樑,引燕歸來,雖不懂其中意,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終究不及刀槍劍戟之聲。」
「琴劍江湖,可江湖只論劍,不彈琴!」
商滌一捋長須,面色微黯,片刻之後卻展顏一笑,「她說的對!」
「江湖只論劍,不彈琴。」
「琴只能助興,卻不能殺人,尤其是在這亂世之中。」
「我後來隨著年齡見長才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商滌看向了李辰安,「就像你在南門時候說的那樣,百無一用是書生!」
「所以我又開始練武。」
「不說這過往了,嘗嘗這茶,今兒個你來這舊雨樓,所為何事?」
李辰安喝了一口茶,暫沒提起溫小婉那事,而是苦笑了一聲:「其實,並不是書生都無用。」
「老哥明白,但天下能有幾個商不器?」
「食肉者有幾人為保國而謀?」
「匹夫有幾人為保天下為責?」
「學子又有幾人為萬世開太平而讀書?」
「就像老哥之前彈琴,不過是為博佳人一笑,何曾想過讀書以載道,彈琴以修身養性?」
「天下人自欺者無數,愚民者無數,弄權著無數,竊國者也無數。」
「人間清醒當然有之,然其路之艱險,難如上青天,往後你自會知曉。」
李辰安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因為商滌所言,就是寧國而今之現狀。
當然,這破事在他看來依舊和他關係不大。
他沒有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崇高理想,他還是只想多賺點銀子,逐步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一方勢力,為的不過是將來和鍾離若水的小日子能夠天天逍遙快活罷了。
「今兒來,還真有一件事。」
「何事?」
「溫小婉失蹤,我懷疑她被魚龍會綁到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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