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正廳已經正襟危坐幾人,正前方主座上坐定的二人,男的圓圓胖胖、眼睛眯成一條縫縫、生面,不用猜就知道是周訟。
旁邊坐著一個清瘦孑孓的女人,皮幾乎嵌在了骨頭裡,眼窩深陷,皮膚慘白,為掩蓋蒼白,臉頰上打著厚重的腮紅,看起來更加的不健康。
臨來前的明月,想過無數種與殷賢見面的情景,有姑侄鬥法的,有尖酸刻薄的,唯獨沒有想過,殷賢竟是一個油盡燈枯的女人。
女人用帕子不住的掩著口,發出發風箱似的咕嚕聲與咳嗽聲,身側的周訟時不時皺緊了眉頭,顯見的不耐煩。
周訟和殷賢的左側下首邊,坐著一個圓臉細眼的胖身材少年,從面目輪廓上一眼就看出來,肖像極了周訟,這應該就是傳中的正仁表哥。
原來,周正仁不僅不是明月想像中的財主家的傻兒子,一看還很精明加精神,是個二精分少年。
周正仁下首坐著一個華服少女,嫩黃色的綢衣褶裙,腰帶繫著金色的一串鈴當和兔尾白毛,身子一動,金鈴當響動悅耳,肩上披著白色的兔毛短披風,頭上亦是飾著鈴當裝飾和一團兔毛,臉兒亦是圓圓的,有種福氣生的家碧玉狀,眼睛裡卻是連撩都未撩殷家來的幾個表姐表妹,明顯的眼高於頂,不用猜,這定是素素了。
周素素的身邊,依偎著一個四歲粉雕玉琢的男孩子兒,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站在廳中央的幾個客人。
翟氏嘆了一口氣,掩著鼻走到離殷賢身前幾步遠站定,輕聲道:「賢丫頭,身體不好你就別出來了,病再重了可如何是好?」殷賢看著翟氏那種害怕傳染的樣子,只是苦笑著扯了扯嘴角,「娘,郎中看了,我這是老毛病,不是肺癆,你不用害怕。
」翟氏訕訕的放下手掌,身子卻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殷賢眼中憂色一掠而過,淡漠的指著右側的兩個位置,讓翟氏和冷氏做下。
眾人落座,明月、明雲和明霞則尷尬了,施過禮後便如木棍一般杵在那裡一動不動,明雲最高,站在最前,明霞和明月在她身後一臂遠。
明月正想站到冷氏身後去,方才執著自己手下馬車的丫鬟端著茶盞,輕移蓮步的走了進來,路過明月,狀似被絆了一腳,將茶盞前傾,毫不保留的潑向前方的明雲,明月下意識的上前一步,用衣袖一擋不遠處的男孩兒,幾滴水濺在了明月衣袖上,倒無甚大礙,男孩感激的對著明月展顏一笑。
倒是明雲,被淋得前胸濕盡,幸好穿的褙子是厚的,否則就春光乍現了。
明霞見的,登時瑟縮的跑到冷氏身側,驚慌無措道:「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眼睛下意識的看見明霞。
明雲眼睛恨恨的瞪著明月,見明月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手掌高高抬起,想要落在明月的臉上,翟氏忙重重咳了一聲,明雲堪堪收住手掌,轉換了可憐模樣看著素素。
素素撇了撇嘴,讓身側另一個丫鬟帶著明雲去換衣裳。
打了茶碗的丫鬟一臉怒色的看著明月,任誰都能看出來,丫鬟和眾人,全都認定是明月絆了丫鬟一跤,這才害了明雲。
明月靜靜的站著,眼中毫無懼色,若剛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殷賢平心靜氣道:「明月,你害得明雲被燙了。
」明月抬眼,無辜的看著殷賢:「姑姑,我看見了。
」殷賢被噎得啞口無言,這個明月果然是個厚臉皮的,連個歉都不道嗎?翟氏冷著臉道:「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剛剛下車就和這丫鬟做對,現在要找補回來了?」明月詫異的看著翟氏,驚訝道:「奶奶,此話的好無道理,我是誰,是奶奶的親孫女,姑姑的親侄女,是堂堂的周府表姐,是主子同等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會暗地裡給丫鬟下絆子?我若想懲罰下人,明著打罵就好了,姑姑也不會出個『不』字是不是?」眼睛瞟向殷賢,透著無限的坦蕩與理所當然。
本來心不在焉的周正仁,眼睛含著笑意,不由多看了殷明月兩眼,少女話得雖然露骨,卻也不無道理,伸手懲治下人,本就是「主子」的份內之事,何必下絆子、耍心眼兒,多此一舉?殷賢暗暗點了點頭,尋常姑娘受了冤,定會做出自我保護狀,如殷明霞;聰明一些的會找出不是自己絆人的人證物證,這殷明月如此大義凜然的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有心為難她,殷賢冷著臉色道:「可是,明雲被灑了茶水了。
」翟氏眼睛再度犀利起來,與丫鬟無仇,那定是尋殷雲的晦氣了,燙得毀了容,就沒有人與殷明月搶男人了。
明月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這茶好生奇怪,沒等敬上來就涼得透透的了。
」方才茶水潑在明雲身上和地上,明月就發現,那茶水,連一絲的白霧都未騰起來,明雲也沒有被燙得存有任何不適,只能明,這茶上
第三十一章 姨娘還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