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張離開之後,白舞陽微微翹起嘴角,走到牆角,彎腰拖過放在一邊的一個不起眼的箱子,用鑰匙將其打開。
「嘖嘖嘖…一個小時的話,綽綽有餘了。」
白舞陽開始忙活了起來,不到半個時辰,他手上便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水,把廚房清理乾淨,他運起異力將熱湯穩穩把握在手上,然後竄出廚房,再次翻牆走壁,一路走到白府的偏僻處。
此處有幾個零散分布的小庭院,荒草叢生,向來都是僕人居住,白舞陽找到最裡面的那一間,走了進去。
入眼是一泓池水,池水邊擺布精心修建過的花草,一間屋子坐落離池子不遠處,看上去頗為雅致,絕不是僕人能做出的,但若說是白府親眷,此處也實在寒酸了些,與凌煙勛臣的顯貴完全不符。
白舞陽看到池邊有一個白色的精靈。
他笑著,招呼道:「阿姐,阿姐!」
湖邊那身影便轉過身來,不過是個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的女童,一身憂鬱清淡的氣質卻令人心折。
名為白映的女孩見到白舞陽,本無表情的面容上綻放出玉蘭花般柔美的笑容。
「小弟,阿姐在這呢。嗯?你手裡端著什麼?」
白映眼尖,注意到白舞陽手中持著的碗。
她眯起眼:「叫我猜猜…莫不是浮元子?」
「被阿姐猜中了…好生無趣。」
「今天是上元嘛,中午我就看到隔壁的大牛和二喜家都在做,本想著也做些呢,可惜這月的給養用去不少,便還是打消這念頭了。」
白映雖說著有些遺憾的話,看著白舞陽的面容還是寫滿欣喜。
正月之後,白舞陽就被白父帶著到處拜訪,還沒有來見白映的機會,今天是新年以來他們姐弟倆第一次見面,她自然開心著。
不過,少頃之後她的面色就微微一變。
「小弟今天怎麼來了,上元夜,父親理當帶你去宮裡才是。」白映皺著眉,稍一琢磨便道,「笨舞陽,是不是把進宮的事推了?」
「阿姐聰明,嘿嘿。」白舞陽笑道,「勞什子事情甚多,不如與阿姐一起來得舒坦。上個上元夜便因為這事沒陪阿姐,我本就歉疚,這次說什麼也不會去了。」
「笨舞陽,你呀你…什麼都好,就是心思憊懶,不求上進。你年紀小,一年才有這一次機會見陛下,聽聞別家的子弟都是眼盼著要跟父輩去,你倒好,隨口便推了。見著陛下,你認真幾分,自然討喜,他若喜歡你,金口隨開,日後你的前路自然少幾分難。白家雖是勛臣之後,但自己的前途總要自己去爭取呢,總承家裡的餘蔭,怎麼像話?記著,有進步的機會,不違正道,就得想辦法去爭取,知道了嗎?」
白映皺著眉,先把白舞陽教訓了一頓,白舞陽一點不惱,也沒有一句頂嘴,樂呵呵地聽完,愜意的微笑倒是比之前更甚了。
白映無奈地白了他一眼,若無意外,自家小弟接下來就是這句話。
「好好,我知道了,都依阿姐。」
白舞陽眯眼微笑說著,把手裡的碗遞給白映。
「小弟親手做的元宵,再不吃就涼了喲。」
白映伸手接過,暖了一手。
她不自覺露出微微的笑意。
雖然說著規勸他的說教,但這上元夜裡,有他相伴,聽到他那句「不如與阿姐一起來得舒坦」,心裡便如同吃了浮元子似的。
又甜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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