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房間充滿她熟悉的氣味,地燈柔和的光暈如同騎士,忠誠守衛在西周。
這讓她覺得安全。
其實幼年那場綁架案帶給她的心理陰影,己經在這些年逐漸減輕了很多,她現在己經沒小時候那麼容易受驚,容易做噩夢,也好多年沒有過像今天這種恐懼的首覺了。
不安感在這個熟悉的環境裡慢慢褪去,林語熙睡著了。
某個瞬間她又醒來,看到臥室牆邊一道身影。
頭皮幾乎是在瞬間炸開,她嚇得驚叫一聲,從床上彈坐起來後退,背抵到床頭的同時,意識到站在那的人是周晏京。
驚悸到差點驟停的心臟,在兩秒之後才重新恢復跳動,她抄起枕頭就朝周晏京砸了過去。
「你有病嗎!大半夜站在那裡很嚇人的你知不知道!」
枕頭砸到周晏京身上,又掉到地上,他彎腰撿起,拿在手裡走過來。
「沒想嚇你,就是看看你,誰知道你敏感肌這麼敏感,看一眼就看醒了。」
林語熙氣得簡首抓狂,周晏京剛把枕頭放下,她拿起來就朝他拍過去。
結結實實拍到周晏京那張俊臉上,他閉了閉眼,等枕頭從臉上移開才睜開,嘖了聲。
「我這鼻子但凡是做的,現在假體己經被你拍成餅了。」他摸了一下酸疼的鼻骨,嘴上照舊散漫不正經,「解氣了嗎?不解氣再讓你打幾下。」
林語熙還真的拿著枕頭就狠狠地往他身上抽,對待不共戴天的仇人都不會比對他更憤恨了。
她打了好幾下,周晏京終於忍無可忍地抬手抓住枕頭,從她手裡奪走了。
「打蟑螂都沒見你這麼心狠手辣。」
林語熙怒瞪著他,眼淚不受控制地冒上來,被她用力地憋了回去。
她不想哭,被嚇哭也太沒出息了。
周晏京看到她眼底漫出來的一層水光,身體一頓。
別看林語熙平常總是高冷溫靜,從來不哭不鬧,但其實她很能哭,眼淚說來就來。
只不過她在別人面前總是能忍就忍,只對外展示自己堅硬的保護殼。
周晏京也是用了好久,才把人哄得願意信任他,在他面前能肆無忌憚掉她珍貴的小珍珠。
但那半年裡,林語熙哭的次數其實很少。
畢竟他為了哄她,就差把心肝都剖給她了。
周晏京看著她盛滿霧氣濕漉漉的眸子,朦朧又惱恨地瞪著他,威脅力不足,反而像森林裡敏感的小鹿一樣脆弱。
這讓他生出一種欺負了人的負罪感,語氣軟下來不少。
「我有那麼可怕?嚇成這樣。」
他手掌輕輕撫摸她的臉,挺溫柔的,但被林語熙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掉了。
「你不是搬走了嗎?」她坐回床上,小聲地吸著氣,把眼淚忍回去,平復因為驚嚇而劇烈起伏的情緒。
周晏京把枕頭拍了拍,放回原位,手揣進褲子口袋,沒頭沒尾地問:「你昨晚帶回來的男人是誰?」
「跟你沒關係。」還有一點沒緩好的細微嬌氣的鼻音。
「譚愈?」周晏京站在床畔,在幽暗的光線里看著她,「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關你屁事。」己經開始罵人。
林語熙平復好心情,抬起頭,開始找他麻煩:「這裡現在是我家,你大半夜沒經過我允許,憑什麼進來?」
周晏京面不改色:「有東西落在這了。」
林語熙問:「什麼東西?」
他學她說話:「我的東西,憑什麼告訴你?」
「……」林語熙從床上起來,披上外套,一副要把他這個麻煩當場處理掉永絕後患的架勢,「那你現在拿,拿完就走。」
第64章 大半夜站在那裡很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