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爬上岸,想將凱瑟琳從加西亞手裡搶過來。
但加西亞並不放手,他以一個強硬的姿態摟住凱瑟琳,輕拍她的背,急於讓她把胸腔里的水吐出來。
他甚至冷冷地頂撞安德烈:「殿下,如果你真的關心凱瑟琳小姐,那還是站遠一點比較好。」
聞言,安德烈鬆開了一點力道,兩人的撕扯或許會讓凱瑟琳更難受。
但那個平民就這麼兇狠地瞪著他。安德烈怒火中燒,站起來一腳踹向加西亞:「我讓你放手,你沒聽到嗎?」
為了避開凱瑟琳,安德烈並沒有用盡全力,但盛怒之下他的力量還是大得驚人,加西亞的肩膀不過幾秒就浮起一片駭人的青紫。
可是加西亞紋絲不動。他不再與安德烈糾纏,轉而爬上岸,用膝蓋頂住凱瑟琳的腹部,希望這樣能讓凱瑟琳恢復得快一點。
凱瑟琳終於動了。
她緩緩起身,散亂的髮絲糊住大半張臉。
她倚在加西亞的腿上,一隻手撐住地面,開始瘋狂地嘔吐。
她的上顎火辣辣的,鼻腔充斥著淤泥的腐臭。頭像被撕裂了一樣,又暈又疼。
當她以為就要這麼吐一輩子的時候,她無法控制地乾嘔起來,胃裡的東西已經吐乾淨了。
這時,水底的恐懼重新漫上心頭。
凱瑟琳跪坐著,靠在加西亞的胸膛上。她分不清東南西北,視線所及的一切事物都開始天旋地轉。
但這一切都比不上腦海中湧現的無盡痛苦。她雙手撫住臉龐,不停抽泣。
「有貓。」她說。
圍過來的學生都聽見了凱瑟琳的話。他們面面相覷,游泳池裡怎麼會有貓?有的人還歪著頭左右尋找,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野貓之類的動物混進了體育館。
安德烈本想把凱瑟琳摟過來的動作停住了。
那隻貓。
他怎麼能把那隻貓忘了。
茉莉沖了過來,她身後還跟著幾個抬擔架的醫護人員:「凱茜,你怎麼樣?」
安德烈怔怔地站在那,任由那個忤逆他的平民將凱瑟琳打橫抱起,放到了擔架上。
一群人簇擁著離開了體育館,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該將公女殿下送到哪個醫院。
安托萬拍了拍安德烈:「殿下,我們也去看看她吧。」
安德烈沒有理會。
他雙手抱住腦袋,發出類似悔恨的哀嚎。
「小凱茜,不要跑遠啦,這個點的陽光很嚇人哦。」米爾德婆婆坐在藤椅中,慈愛地囑咐道。她戴著小巧的單面鏡片,手裡不停忙活著,一個精緻的扇袋在她手下慢慢成形。
這裡是麥卡遜宮。宮裡的陳設復古華麗,仿佛蒙著舊電影的濾鏡。
凱瑟琳抱著一隻小小的貓。小貓渾身漆黑,雙眼是藍白異瞳。
它叫朱迪,出生不足三十天,是一隻常來麥卡遜宮的流浪貓生的。
它的外表與暹羅貓很是接近,此時窩在凱瑟琳懷裡輕輕地叫著。
「知道啦婆婆,我馬上就回來。」
凱瑟琳開心地往摩爾那湖走去,那裡的荷花在這個季節開得正好。她帶著鬆軟的杏仁餅乾和烤得熱乎乎的榛子蛋糕,準備和朱迪在那裡度過一個愉快的下午。
米爾德·庫瑞是在皇宮中待了將近四十年的老人,服侍過三代皇帝。瑟西夫人入宮後,德麗莎皇后嫌她礙眼,譴來麥卡遜宮的宮人都是些如米爾德一樣的老弱病殘。
好在瑟西並不是什麼要求精細的貴族,大家也就這麼相安無事地生活了下來。
米爾德倒是樂在其中。麥卡遜宮的生活平淡而安詳,她可以專心做自己的事情。她精於縫補和刺繡,任何有瑕疵的手帕、香袋,經過她手下都會變得嶄新如初,甚至比原先更好看。
凱瑟琳也住進來後,米爾德經常帶著她與瑟西夫人一起繡花,一起熬過一個又一個靜謐的夜晚。
艾倫三世雖寵愛瑟西,卻並不常來看她,前朝總是有許多的事要忙。他不來,凱瑟琳也不能隨意走動,這對一個只有九歲的小女孩來說實在是太壓抑了。
前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