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有條起來。
他乃是東黎帝都人士,從小父母雙亡,被叔叔嬸嬸撫養長大,自幼喜讀醫書,對醫學一道頗有天份,十三年前,太醫院在帝都招募小吏,他通過層層考核,脫穎而出,成為了太醫院的一名無品小吏。
眾人聽到這裡,一齊看向他身上的太醫袍,那分明是七品官員的服飾,心中都仿佛有了數。
他現在不過三十多歲,用了十三年的時間,在太醫院中,從一名無品的小吏做到了七品醫官,這個職位的升遷不可謂不大,但也算不得太引人注目。
一名太醫,還是有品階的太醫,在太醫院供職十三年,而大多數人卻對此人沒半點印象,這事……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至於他的來歷,說的是不是假話,眾人倒並不懷疑。
能夠通過考核而進入太醫院的,家世身份那一定是要查得清清楚楚的,甚至上至他的祖宗三代,都在太醫院的名錄上記載著。
據白守仁言道,他自入宮之後,由負責抓藥的小吏,一步步升遷,成為一名正式的太醫,用了足足十年的時間。
這倒並不誇張,通過這件事倒也說明他的確是醫術過人,自學成才。
眾人聽了白守仁的話,一起向周太醫瞧去,周太醫點了點頭,證明他的話完全屬實。
至於白守仁這三年是如何從沒品位的醫官,一躍成為正七品,要是說沒有人暗中提攜,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聽到這裡,殿內的大臣們彼此交換眼神,心中均敢斷定此人的背後,一定有一位在宮中權勢甚高的主子。
而他的主子是誰,此時已經昭然欲揭了。
「陛下吩咐,這幾位大人們像是患了病,你既然醫術不錯,就去給這幾位大人們檢查檢查,幾位大人是得了什麼病。你要是查不出來,就說明你是混在太醫院裡濫竽充數的庸醫,這太醫院留不得你這種無用之人!」
德喜公公尖著嗓子說道,聲色俱厲,那白守仁嚇得低著頭不敢抬,連聲稱是。
「去吧!」
德喜公公一擺拂塵,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架起癱坐在地上的白守仁,帶著他走到那幾位一動不動的木頭人身前,把他往地上一丟。
白守仁吸了好幾口氣,才控制著軟得像麵條似的腿,從地上爬了起來,哆哆嗦嗦的站在姚思遠面前,小心翼翼地幫他檢查起來。
他的額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又是把脈,翻眼皮,又是在姚思遠的身上各種敲打了一番,臉色變了又變,終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好像恢復了一些信心,腿肚子也不抖了,喘氣的聲也大了,又來到第二個木頭人面前,照著剛才的程序,依舊來了一遍。
若水懶得看他檢查的過程,關切的對聖德帝道「父皇,您大病初癒,久站不適,不如坐下休一忽兒吧。」
聖德帝點了點頭,微笑道「還是你細心,好,朕就坐著,看這一齣好戲,究竟能唱到什麼時候。」
他話中意有所指,姚皇后聽在耳里,心頭又是一陣狂跳,只是臉上卻絲毫不露聲色,依然保持著她皇后娘娘端莊優雅的風度儀態。
「陛下,請上座。」德喜公公引著聖德帝穿過大殿,走向御階,向那張象徵著高高皇權的龍椅走去。
他突然顏色一變,不敢置信地看著御階上方,眼珠子睜得大大的,腳步停了下來。
「陛下,這、這……」他的嘴唇發抖,說不下去了。
在皇帝寶座的龍椅旁邊,正端端正正的放著一把雕彩鳳祥雲的鳳椅。
一望可知,那椅子是給誰準備的,又是誰不久之前剛在上面坐過。
這、這可不是造反了嗎?
德喜公公這話到了嘴邊,就是不敢吐出來。
聖德帝目光一瞥,也瞧見了那把鳳椅。
他的臉上卻並沒有怒容,只是一雙深邃的目光落在那把鳳椅上,看了好久,好久。
姚皇后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此時此刻,她真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讓能工巧匠雕刻出這把鳳椅。
它那華美繁瞻曾經那樣博得了她的喜愛,讓她坐在上面,根本就不想起來。
第646章功敗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