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失控

生滿了喜陰的綠蘿,此刻一片濃綠,硬是把初夏的明媚給染出了一層詭異的淒涼來。

    這裡素來都是關著犯了大錯的下人,自然不會是什麼好地方。屋子裡十分潮濕,屋角上甚至極其少見地生了一點綠苔,這在乾燥的西北可真是稀罕事兒。

    蟬衣身下坐的那張硬板床,是這屋子裡唯一能坐的地方了,除此之外就是一張同樣干而硬的桌子,有一條桌腿還斷了一截,用個木橛子塞著,勉強墊平。桌子上放了個破茶壺,裡頭有些半涼的水,旁邊兩個碟子,是一碟饅頭和一碟醃菜,這就是蟬衣一天的飲食了。

    定北侯府雖然不講究奢靡,但武將人家,平日裡飲食也少不了葷腥,給沈數準備的份例就更精細一些。蟬衣素日裡用飯也必有一個葷菜,幾時會對著饅頭和醃菜啃一天的?是以此刻縱然腹中飢鳴,口中卻是全無半點滋味,哪裡吃得下去。

    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響。定北侯府里的丫鬟走路都快,腳步聲也重些,一時分辨不出是誰。蟬衣才略略抬了抬有些沉重的頭,門就被推開了——門並未上鎖,然而就讓你出了屋子又能怎樣,整個西北都在定北侯掌握之中,還怕你逃出天邊去?

    &姐!」進來的人略有些出乎蟬衣意料之外,竟是蝶衣。這幾個月,蝶衣的腳步聲竟也變了,走路都像帶著小鼓槌似的,騰騰騰的聽著都帶勁兒。

    不過蟬衣並不覺得帶勁兒。蝶衣站在門口,不知是背著光還是的確這些日子風吹日曬的緣故,瞧著是明顯地黑了。然而她的個子倒好像還長高了一點兒似的,站在那裡愈見挺拔。

    這股子勃勃的生機,此刻看在蟬衣眼裡只覺得刺心,尤其從門口進來的陽光,似乎照得人睜不開眼睛:「你來做什麼?」

    蝶衣立在門口,看著潮濕空蕩的屋子,還有蟬衣身下坐的那張木板床,不由得嘆了口氣:「我來瞧瞧你。」說著,將手中食盒放到桌上,從裡頭取出幾個碟子和一碗米飯,「這是你愛吃的肉鬆餅和蜂蜜糕。」


    還溫熱的點心散發出或咸或甜的香氣,還有一碟白切雞,澆了加番椒的麻油汁,一股子辛辣的濃香猛地衝進鼻子,引得蟬衣的肚子頓時發狂般地叫起來。

    &不吃這東西!」蟬衣把頭扭開。番椒——自打沈數從興教寺求了番椒種子寄回西北,這一兩年種了不少,不單軍中用得著,連定北侯府里也漸漸時興起了吃辣的,弄個澆汁也要加點這東西。

    這點心和白切雞都不是蝶衣做的。她原本還在護理隊裡上課呢,聽說了蟬衣的事才匆匆回來,在廚下取了東西過來,倒未注意這麻油汁里加了番椒——也是因她愛吃這味兒,一時才未發覺。

    &你用口點心吧。這裡還有一碟炒菜。」蝶衣把一碟清炒時蔬推過去,「我聽說你一天沒吃東西了。」那干饅頭和醃菜,若是從前換了她也咽不下去,然而如今在護理隊裡過了這些日子,倒是沒那麼挑剔了。不過蟬衣是肯定吃不下的。

    蟬衣是真的餓了,那米飯雖是糙米,點心卻是好的,當下接過筷子,先扒了幾口飯,又掰著點心吃。蝶衣看她吃了一個肉鬆餅,才嘆了口氣道:「姐姐,你怎麼幹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是一片好心!」蟬衣聽了這一句,頓時嘴裡的蜂蜜糕連甜味兒都變了,「那張氏要去外頭宣揚,我只是想將她攔下來,全是一片好心!」

    當然,也有那麼一點兒私心。畢竟是郡王妃治死了人,為何王爺要一起扛這名聲,處處都以安郡王府的名義行事?若是如此,她更該掌握住張氏,將來萬一有點什麼,叫張氏出來只指證王妃,不就能將王爺開脫出來了?

    因著這個念頭,她才三不五時給張氏送些銀錢米糧去。只是她手裡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即使是一等的大丫鬟,月例銀子也不過就是一兩罷了,衣食都是公中份例,吃穿不愁卻不能拿來當銀子使。

    從前她管著沈數的私賬,要什麼只管吩咐下去就行,那會兒沒什麼開銷,倒覺得手頭寬裕得很。直到真要用銀子的時候,才發現其實並沒多少現銀。

    且沈數成親之後,她手上的賬就全都移交給了桃華,自己只剩下了月例這一樣進項。她手又松,日常竟沒攢下什麼銀錢,於是給張氏送了幾回東西之後,就發現錢匣子裡見了底兒,倒是首飾衣裳的不少,便撿了些金銀的素簪子耳墜子之類給了張氏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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