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監算了幾個吉日,如今崔大姑娘已經好了,郡王府也能入住,不如就把日子定下吧。安郡王今年都二十了,再拖下去也實在不像樣子。」
太后點點頭,仿佛也很高興的樣子:「阿彌陀佛,崔大姑娘這病總算好了。如此,皇帝就定下日子來,好好操辦。只是崔大姑娘進京竟病了這麼久,可見身子也還是有些弱,合該仔細將養,否則日後成婚,只怕開枝散葉也不易呢。」
殿中嬪妃有些附和著,有些卻是噤若寒蟬。太后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在詛咒沈數婚後無子嗣啊。當然,皇帝到現在都還無子,太后自然是不願意看見沈數先生子的,不過當面說出來,也實在是……
沈數卻好像根本沒聽出來太后的意思似的,很恭敬地答道:「謝太后關懷。我定會請人給她仔細調養的。」
他今日入宮,當然不是為了定婚期來的。實際上,現在這婚事他都沒什麼期待的了,結不結的還不是那麼回事?如今成婚對他來說,不過是能返回西北的一個藉口罷了。至於他想成婚的人,反正是不可能了……
桃華覺得仿佛有兩道目光注視在自己臉上,稍稍側頭去看的時候卻只看見沈數規規矩矩地坐著。因嬪妃們尚未全退下去,他也目不斜視,未曾多看一眼。
皇帝將手中的一張紙遞給太后:「欽天監擇了三個日子,朕看,最晚的那個要到臘月里,天寒地凍的未免不宜,不如就選九月初的日子吧。」
太后倒是有意往後拖延,但想想沈數成親之後也不可能馬上動身,只要稍稍一拖就能拖到過年,再留他一段時間,其實與臘月里那個日期效果完全相同,又何必要挑最晚的日子,倒落了痕跡,便點頭道:「七月這個也太早了,就九月里不冷不熱的正好。」
這就算是定下了,皇帝拿指甲在九月那個日子上掐了道痕跡,隨手把紙給了身邊的杜內監:「去跟宗人府說,就定這天了。」居然一句也不問沈數的意思,輕描淡寫地就敲定了,隨即就說起南苑圍獵的事來,「也該叫京里這些勛貴的子弟都去,看看他們的本事。別整日裡鬥雞走狗的,朕就是想給他們派個差事都不放心。朕想著,不如就叫他們下場比一比,誰獵得多,朕出彩頭。」
太后對此也覺得有點意思:「我也出些。」
皇帝便笑:「太后也不必拿什麼貴重東西出來,不過是個彩頭罷了。」這種事更多的是榮譽,若是弄得貴重了,倒好像真的爭什麼似的。
太后略一思忖便道:「將前些日子承恩侯送的那玉雕水仙拿來做彩頭罷。」這東西說貴重也沒有多貴重,意趣又不錯,且適於攜帶,拿出來做個彩頭倒合適。否則她縱有什麼寶石山珊瑚樹的,又如何好搬到獵場去呢。
桃華聽見玉雕水仙四個字,不由得抬起了頭,待看見被宮人捧出來的那塊玉,不由得變了臉色——這東西怎麼又跑到宮裡來了!
原本她還想著,能找個什麼機會從曹家把這東西弄回來,可若是已經進了宮,現在又要做為彩頭送出去,那豈不是不知會落到哪裡去?但願不是那一塊玉吧?剛才太后說是於思睿送的,靖海侯家跟於思睿從來沒什麼大交情,應該不會送給於思睿,或許只是相似的東西?
皇帝只是就著宮人的手看了一眼就點頭:「這個倒合適。等到了獵場,母后再拿出來罷。」之後就叫宮人又捧回去了,從頭到尾,桃華也只瞥見了個大概。
桃華真恨不得立刻把那塊玉搶過來好好看看,可是在壽仙宮中連她說話的地方都沒有,也只能強自按捺著聽皇帝跟太后扯圍獵的事。
秋初圍獵,是本朝的習俗,馬上打來天下,後世子弟總不能立刻就弓馬之事全拋了。不過這習俗也是一代疏似一代,即以現在的皇帝來說,也不過三五年才去一次。此次為了考驗這些勛貴子弟,場面倒會比從前更盛大一些。
不過宮裡的女人們倒不在乎場面是否盛大,她們在乎的是究竟誰有資格隨駕。這可不是去曲江別宮看競渡,距離不遠,人人有份。南苑行宮地方狹窄,也只有最得寵的幾個妃嬪能跟著去。
皇帝隨口就點了袁淑妃、於昭容和趙充儀幾位高位嬪妃,皇后的臉色就有點兒陰沉,環視殿中道:「陸寶林身子尚未痊癒,就不要去了。」目光移至末座,忽然道,「倒是有一事——蔣氏是吳彩女薦來的,如今確實醫術精湛,
84.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