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優遊自如,何等瀟灑俊逸,可惜,少了一副錦上添花的玉面嬌容。
當是時,吳希夷仰天倒飲,山翁倒載,借著倒載之際,擲壺截箭。壺口齧鏑,萬箭穿壺,醉玉頹山,何等潦倒粗疏,可惜,折了一壺柔香芬馥的陳年美酒。
當是時,老漢手腳並用,奮力向前,企圖倉皇出逃。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是有著兩條腿的人,只一味地靠著他的那兩條手臂匍匐前進。
生的渴望,讓他奮勇向前;死的恐懼,讓他急不擇路。慌裡慌張地竟撞在了鐵鷂子跟前。鐵鷂子也是一愣,自己腿腳本就吃虧,沒想到這時候還來了一坨絆腳石。
兩個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這一眼倒是意味深長,好似都在埋怨對方,你擋了我的道,你礙了我的事,一個求生,一個求勝,本是互不相干的兩個追求,可就是這麼巧不巧地擠在了一條道上,當下,二人尷尬地懟了對方一眼。
忽然,勁風暗起,鐵鷂子背上一片冰涼。回頭看時,竹茹的「七十二道碧筠飛」已將吳希夷的酒葫蘆射成了一個刺蝟,但這並沒有讓她停止攻擊。
鐵鷂子不暇回顧,急急俯身攬月,提著貼地爬行的老漢,向身旁側摔過去。
就在這時,他聽得耳後「咻——」一聲,一道竹風攜霜迫至。
竹茹這招「心空空」,變散為收,將這七十二道竹穗聚散成束,合抱為一,道道相連,參差相倚,形若竹管,外直中空,它不似「七十二道碧筠飛」,意在亂目分心而多箭散射;它,聚力凝一,目標明確,意在一發破的,奪人性命。
接招之人,往往會被其似散非散似聚非聚的形態所迷惑,凝神望去,似千葉飄雪,似萬籜乘風,不識其鋒芒之所在,不辨其碧筠之所往。只一剎那的恍惚,便已錯失反手之機。
此刻,這支竹箭正朝著鐵鷂子後背那處早就被鎖定的部位發足奔去。
鐵鷂子惱其背後偷襲,也不再坐以待斃。他一手按住老漢,一手奮力將鐵笛斜擲而出,連瞄都沒來得及瞄一下。
只見一條黑影從七十二根竹穗當中僅容一笛之身的孔隙之間以間不容瞬之勢穿梭而過,迅如飛鳧,捷似游魚,這一見縫插針之巧之妙堪稱完美!
而更為巧妙的是,它竟後發先至,先於「心空空」擊中了對方,徑直撞到了竹茹的肚腹之上。
「啊——」竹茹一聲慘叫,向後連退數步。
踉踉蹌蹌之中,她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鞋底踩到了一個又圓又滑的球狀物什,不遑細看,她身子的重心已無可挽回地向後跌去,一敗塗地的結局也提前寫在了她那瞿然失色的臉上。
不過,上天並沒有讓她的結局就此狼狽地草草結束。一條有著男性力量和女性芬芳的手臂攔住了她兵敗如山倒的身軀。
竹茹本以為自己這回會摔個四仰八叉的狗模樣,可出乎意料的是,自己這副宛若飄瓦的身子竟安然停在了半空之中,飄然後退幾步後,還不自制地倒進了一個那人的懷抱之中,連帶那萬莖秀髮也情不自禁地散落在了那個懷抱里。
竹茹驚慌失措地凝眸相顧,眼前乃是一張俊雅男兒的面孔。面容清秀,五官端正,比之一般的江湖人士多了幾分儒雅之氣。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雖然不算大但很有魅力,深色的瞳孔之中隱約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淒迷之色。
看著對方拘謹而彷徨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竹茹顯得有些侷促。她低眉轉首,想避過那人的眼神!可那人眼中那一抹深情的深色,又讓她有些不忍拒絕。
那人痴痴地凝望著竹茹,從眉宇到發梢,從嘴唇到耳際,仿佛她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是屬於他的一般,他既可以肆意地貪看,也可以恣意地親觸。
趁著竹茹驚魂未定之時,他還將手心悄然轉移了位置,從其腰肢上移至肩膀,以穩穩地托住並不沉重的竹茹。
這樣的小動作,竹茹渾然不覺,只覺背後一陣酥麻。須臾間,紅暈飛腮,心旌搖動,整個人都跟著了魔似的魂不附體,連對方的一句問候她都忘記了回答。
當是時,紅粉在前,青絲在背,柔腕在握,軟玉在懷,柔情在眸,波瀾在心。
若不是聽著師瀟羽一聲疾喊,竹茹都不知道該如何推卻這突如其來的深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