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兄,原來你在這兒,害我找得好苦。」
就在這兩人躊躇不前時,忽地從台下奔過一個老漢,從司馬丹身邊的一種家僕之間穿行而過,猶若游魚般靈活迅捷,須臾間,便已躥到了台上。那些帶刀的家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詫異「他怎麼冒出來的?」,又似在相互推諉:你怎麼不攔著他?你怎麼不攔著他!
司馬丹生氣地瞪著這群窩囊廢,而另一廂的孔笑蒼也忿忿地瞪著吳希夷。
「你這個死老九,現在才來!」
「我就知道我不該來。」
「你敢不來!」
「不敢!」吳希夷撇了撇嘴,斜瞟了他一眼,「你瞧你現在,什麼德性!」
「我什麼德性,還不是拜你——那好世侄所賜。」
「什麼?」
吳希夷茫然問道,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
「這腳鐐也是墨家所制啊!」他在心底一聲驚嘆,頭皮一陣發麻,臉上隨即露出了一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表情,氣得孔笑蒼直想一腳踹他,怎奈腳上的那副腳鐐用它的尖牙制止了他這一粗暴的舉動。
「可有找到出路?」就在二人「歡然敘舊」之時,杏娘暗暗地趁隙問了吳希夷一句。
「還沒!」吳希夷頹然道。
杏娘睨了一眼吳希夷,神情有些嚴峻,但未見失望之色,猶似吳希夷的答案早在其預料之中,「也罷。當務之急先解開這鎖鏈。」
方才和杏娘在這司馬大院穿行遊走的時候,吳希夷就已經辨識出這座宅院和百越春一樣都是出自墨家手筆,只是這宅院是私宅,所以在機關設計上並未如人來人往的百越春那般嚴密複雜,可儘管如此,吳希夷還是無法破解這重重機關。
「閣下又是何人?」覷著台上孔笑蒼和吳希夷相談甚歡,全然不把這主人放在眼裡,司馬丹有些著惱。吳希夷聞言,方才轉身回來,歉然道:「光和你說話,差點忘了這底下還有人呢。」
「在下吳老酒見過司馬老爺,見過永州棋聲花院綠天芭蕉仙子。」吳希夷立於台上,遙遙一揖。
「哈,原來是九爺啊。失敬失敬!不知九爺駕臨,有失遠迎,還請九爺莫要怪罪。」司馬丹身邊那位碧衣女子見到吳希夷,又驚又喜,忙上前一步福了一福。
直至這時,孔笑蒼才看到她的真面目,沒錯,她是綠天芭蕉,他們並非素不相識。
當年在永州,這位綠天芭蕉被崆峒派的幾個弟子調戲侮辱,孔笑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刀削了那兩個混蛋的頭顱。可沒想到今日再見,她非但不報當年的救命之恩,還意欲置自己於死地!孔笑蒼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由得感慨人心怎會如此善變。
「芭蕉仙子太客氣啦。這又不是你莊上,不必如此。」吳希夷向著綠天芭蕉說道,眼神卻有些侷促,似乎是有意迴避那女人的目光。
「看你說的,就是因為不在我的莊上,我才與你這般客氣,要是今日在我那莊上,我才不跟你這臭老九客氣呢。」綠天芭蕉含嬌帶嗔道,手中小扇輕拂,半遮粉面,只露出一雙秋水明眸,秋水灩灩,向著吳希夷投過一道猶似被舊時光挼碎了的柔光。
「司馬公,這位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姑蘇五友之一的吳越酒鬼吳希夷吳九爺。」綠天芭蕉回頭向司馬丹介紹了吳希夷。司馬丹微微一笑道:「吳九爺,久仰!久仰!」
若是綠天芭蕉不與司馬丹提這「姑蘇五友之一」幾個字,司馬丹這句客套話則只是兩個陌生人初次見面時的一句客套話而已,可她一加上這一前綴,那這句客套話就不再僅僅是一句客套話了。
昔年,三十六鴛鴦樓柳雲辭千金奪魁,就是這位吳九爺慷慨解囊之故,司馬丹至今都未忘記那堆滿房間的黃金在所有人眼睛裡所散發出來的光芒,更沒有忘記自己在那一堆黃金面前所暴露出來的貧窮。
「呵呵,司馬公,老夫未及通傳,冒昧到訪,多有得罪,還請司馬公見諒。」吳希夷笑容滿面地向司馬丹行禮致意,他並不知道昔年柳雲辭向他借取千金是為何事,因為柳雲辭借了一個時辰不到就把千金如數奉還了,所以他也就沒有過問。
「怎會,九爺屈尊枉顧,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實乃鄙人
第三章 假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