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於師瀟羽生日當天舉事的,可師清山否決了。至於理由,師清山沒說,可師承徵心裡雪亮——他不想這位從小由他帶大的女孩每年生日的時候都要怨恨他一次。而事實也正如師承徵所說的,師瀟羽對他的怨恨並沒有因此而減少。
「我陪你一起去?」祁穆飛提議道。
「不用了,我們不同路。」師瀟羽很直接地拒絕了祁穆飛,「幫我跟綠衣姐姐道個歉,今年我就不去看她了。」
今天也是江綠衣的祭日,按照舊例,祁穆飛和師瀟羽這天都會去拜祭一番,不過二人從來都是各行其道,從不同往,所以黃柏每次都是分頭準備。
祁穆飛沒有再堅持,所以今年的祭禮還是分道而行。
黃柏一言不發,默默地將要辦的事情在心中默了一遍。忽然師瀟羽向他「發難」道:「黃管家,你能不能不要像個跟屁蟲一樣,我到哪裡,你就跟到哪裡啊?」
「老奴是循香而來,哪裡是跟著……」黃柏佯笑道,「九爺和那位鄧公子來了,老奴只是來通報一聲,我已經讓人帶他們去見山樓了。」
師瀟羽斜睨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來得挺早啊。」
「你身上怎麼會有黃松糕的味道?」忽然,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有嗎?」黃柏聲音里透著緊張。
師瀟羽湊近一步,聳了兩下鼻子,更為肯定地說道:「明明就有啊。」
黃柏斂起衣袖,一臉拘謹地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是嗎?」眼睛向祁穆飛望了一眼,祁穆飛會意卻無回應。
「你喜歡吃黃松糕?」師瀟羽一臉狐疑地睃了黃柏一眼,突然叫喊了起來,那雀躍的表情就好似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黃柏被師瀟羽發現偷食黃松糕,心裡本就惴惴的,被她這麼一喊,整個人都猛地為之一顫。
「只要帶『松』的,老奴都喜歡。」黃柏澀澀地回答道,稍稍定了定心神。
師瀟羽嘿嘿一笑道:「其實我身邊的丁香和松音,她們也愛吃,那我讓她們時常給你送點?」
黃柏卻之不恭,也不加推辭:「那敢情好啊!」臉上逐漸舒展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實的愉悅。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你都又吃又拿了,那鳴萱堂的人和事,你多上點心,別叫她們主子不在,就受人欺負。」祁穆飛趁機為兩邊說話,這是師瀟羽的心裡話,而黃柏聽了,也是正中其下懷。
「祁爺夫人放心,有老奴在,定不叫鳴萱堂的人受半點委屈。」
「宅老費心了。」
黃柏信誓旦旦,師瀟羽回嗔作喜,祁門第一管家與鳴萱堂的關係從即日起開始了新的篇章,這一切來得意料之外,卻是眾望所歸。
瞠目結舌的祁穆飛看了師瀟羽一眼,又看了黃柏一眼,他不禁有些佩服黃柏,一步死棋竟下成了柳暗花明的活棋,可他和她的關係為何總是山重水複間尋不見路呢?
「祁爺,妾身要回去大飽口福了,就不奉陪了。」
師瀟羽笑臉盈盈地離開了寒香亭,經過那一樹紅梅時,她還興致勃勃地折了一支帶回去,說要插在玉壺春瓶之中。
在黃柏看來,這是祁穆飛與夫人關係重歸和睦的結果,而於祁穆飛看來,這是管家與夫人關係重歸和諧的結果。
目送師瀟羽和陸英遠去的背影,黃柏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祁爺——」可祁穆飛一擺手阻止了他的發言,直到師瀟羽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允許黃柏重新開口。
「祁爺,你這一路要帶的人,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吧。」黃柏道。
「不必了。這時候換人,反會讓人疑心。」
「可昨天谷家那邊……」黃柏欲言又止。
「此事只有你和殷堂主知道,我走之後,你倆盯緊一點,切勿打草驚蛇。若有事,你倆商量著辦,必要時……可以先斬後奏。」
「那同您一起上路的那位……」
「至於她,我自會處理。怎麼說,她也是十三樓主之一,我不能光憑谷家那邊一句話就廢了她。」
「是!」
主僕二人一邊跟猜啞謎似地對話著,一邊慢慢地向著院門外走去。
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