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來,他難為情地摸著後腦勺,說道:「呃……祁兄過謙了。」
「鄧家先祖確實粗通『四診法』,但到了我這兒,早就火盡薪滅,徒具空名了。這些年東遊西盪的,連僅存的幾本醫書殘本都不知丟哪兒去了。」鄧林不無慚愧地說道,「遠不如祁兄知針知藥,還將祁門九針發揚光大。」
「談不上什麼發揚光大,只是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敢丟棄罷了,怕人笑話!」祁穆飛道,「倒是賢弟,把自家的望診和脈診兩門獨門絕技學得很透啊。我可都聽說了,但凡你的病案,一般你第一眼就已經看出病因來了。這功夫,可非一日之功啊。」
「假以時日,賢弟必能揚名天下!流芳千古!」
「祁兄過獎了!」
鄧林不忘謙虛地擺了擺手,但臉上燦爛如花的笑容已經透露了他此刻愉悅的心聲。
雖然明知祁穆飛說的只是客套話,但鄧林聽了還是極為受用,甚至還有點飄飄然、醺醺然。
兩人共酌一盞,以敬虛名。
飲畢,祁穆飛親執湯瓶,為鄧林注茶。
他一邊倒茶,一邊又說道:「據說鄧家祖居真定,當年也留傳下來了不少醫書藥典,可惜早年兵荒馬亂,這數百年的心血就這麼毀於一旦,著實可惜。」
祁穆飛略表惋惜地嘆息一聲,「不過你我兩家俱是神農之後,本是一脈相承,雖則各有所長各有所專,但終究不離本家。愚兄的素問軒中有兩本《扁鵲內經》和《扁鵲外經》,可惜都是殘本。如果賢弟不棄,愚兄想轉贈於你,聊以將意。」
「啊!這可都是早已亡佚的不朽之作啊。祁兄府上竟然還有殘本!」鄧林驚喜地飛舞著兩道眉毛,一雙激動到不知所措的手在茶盞的左右來回摩挲著。
「呃……可是君子不奪人之美,這……這麼貴重的典籍,祁兄這份盛情,小弟怎敢消受。」半晌,鄧林喜出望外的眼神才收斂住。
「呃……如果祁兄果真願意贈與小弟閱覽,不若由容小弟借閱數日,以慰瞻羨之私,小弟便已是心滿意足啦。」
受之心有愧,卻之又不恭,左右為難的鄧林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賢弟不必客氣。為兄的一點心意,賢弟就不必再推辭了。」祁穆飛微笑著說道。
「黃管家,你親自去取來罷。」祁穆飛轉身對黃柏命道,黃柏方回來,腳下還沒站穩,就又被差遣了去。
「哎——」黃柏才轉身,祁穆飛好似又想起了什麼,「雪天路滑,你找個人扶著點。您別把自己給摔了,關鍵是別把兩本醫書給摔了,那兩本書可是古籍,經不得摔!」
黃柏悶悶地「喏」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再次往樓梯口走去,瞥見竹茹暗中竊笑,他故意挺直腰杆咳了兩聲。
那兩聲老氣橫秋的咳嗽代表著他身為長者的尊嚴,不容嘲笑;而那忽然挺直的腰杆則代表著他的體魄依舊強健,不容置疑。
不過,他的這一舉動,讓竹茹的竊笑直接轉成了躍於表面的嗤笑。
「哎喲,這怎麼好意思勞煩黃管家親自跑一趟?」聽聞祁穆飛這般說,鄧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為表誠意,忙轉頭對小緗道,「小緗,要不,你跟著黃管家一起去吧?」
鄧林望著小緗,小緗望著鄧林,好久,兩個人的眼神對峙才在一聲柔和的「好——」中結束了。妥協的一方綻放著愉快的笑容,而另一方則笑得有些勉強。
小緗正巴望著二人儘快切入正題,不想鄧林這時擺起主人的架子,竟差遣自己出去拿那兩本破破爛爛的殘舊醫典。她不禁又惱又恨,但又不能當眾違抗命令,只好不情不願地應承而去。
聽著二人腳步聲遠去,鄧林再次致謝道:「多謝祁兄美意,小弟真是感激不盡。這次小弟來得倉促,沒備什麼禮來,反倒賺了祁兄兩本這麼名貴的醫書……」
「賢弟無需客氣,」祁穆飛含笑道,「藏諸名山,傳之其人,這才是這兩本醫書最好的去處。」
兩人再次把盞共酌,以敬虛情。
坐待小緗和黃柏返回,竹茹再次為二人奉茶。期間,祁穆飛鄭重地向鄧林問了一個問題。
「賢弟,愚兄往日讀《素問》之《靈蘭秘典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