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當年的他,早已經死在一場大火之中。
心下有幾分黯然,她以掌撐起自己的身子,轉身背對著他,沉聲道:「我腿腳不便,這裡離崖頂太高,只怕是上不去了,你無需理會我,自己上去吧,自會有人來此尋我。」
「你說東陵浩天嗎?」無名沒有急著離開,反倒在她身邊坐了下去,雙手合十,慢慢調息。
昨夜被她傷的胸膛到現在還隱隱有幾分酸痛,那一掌絕不是開玩笑的,這麼重的掌力,他現在還能跟她有說有笑已經算是不錯。
華恬商知道他在運功,本不想說話,但聽他提起東陵浩天,她心裡又有幾分不安了起來:「你是浩天的敵人,就更不該留在這裡陪我,傷是我造成的,我感激於你昨夜的捨命相救,你過來,我給你運功,你很快就能恢復內力,從這裡上去。」
「不必,你還是留著一點力氣保護自己吧。」無名閉上眼,專心運功調息。
等他的呼吸越來越平緩,整個人也漸入佳境,華恬商才轉過身來看著他。
這眉宇,這出色的五官,竟真的像極了當年的他……可她的夫君早已經死了,至於她的兒子……
心頭狠狠被揪痛了一把,連呼吸也頓時困難了起來。
當年那場大火將所有人都毀了,夫君和兒子的名字都出現在死亡名單之上,奇蹟根本不可能存在。
她淺嘆了一聲,依然看著緊閉雙目的無名。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無名薄唇微動,輕聲道:「前輩不像是個窮凶極惡的人,卻為何要幫著東陵浩天禍害蒼生?」
華恬商睜了睜眉眼,盯著他好看的側臉:「浩天不是心腸惡毒的人,縱有殺戮也不過是因為他的身份。你是他的敵人,覺得他手段殘忍,禍害蒼生,那也不過是因為你們政見不一,立場不同罷了,何必如此說他?」
皇族之間,或是各國勢力之間,鬥爭從未間斷,誰也無法保證自己這雙手比對方乾淨。
浩天是她一手培養大的,他是個怎樣的人她心裡清楚,他的挑撥離間,對她一點用都沒有。
無名沒有說話,依然在調息。
華恬商也不再多說,閉上眼,如他一般,運功調息了起來。
這崖底有幾分涼意,崖風吹來雖然算不上很冷,但在這種三月天裡卻還是讓人渾身發涼。
不知何時,華恬商忽然感覺到身上一陣暖意,再睜眼時,竟見這小伙子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披在她身上。
外衣並不厚,可卻帶著他的體溫,暖暖的,這麼多年來,不嫌棄她貌丑,願意這樣對她的只有東陵浩天一人,除此之外,便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你我既是敵人,何必如何待我?」她抬頭對上無名的眼眸,他兩眼清透,目光真誠而樸實,雖然帶著一份說不清的冰冷,但那份冷意卻不是針對她的,她感受得清楚。
只是,他是東陵浩天的敵人,再受他恩惠,自己心裡始終會不舒服。
華恬商伸手想要把外衣拉下來,無名卻道:「我不時常關心人,或許是與你有緣,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何必拘禮?」
他真的不會時常關心人,慕容七七已經算是一個特例,至於眼前這個前輩,連他都說不清自己為何要如此對她在意,只是看到她這張被毀掉的容顏,看到她這雙站不起來的腿,心中便莫名不好受。
她本在洞中修煉,看著也不像是個大奸大惡的人,若不是自己亂闖入山洞也不會將她逼到這境地。
就當是他為她贖罪吧,雖然他並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有什麼過錯。
「前輩,我們往前走走,看看是否還有出路可好?」垂眸看著她,他問道。
華恬商不說話,無名卻主動背對著她,在她跟前停了下來:「我練了一會功,力氣回來了不少,我背你走。」
華恬商心裡微微抖了抖,一直不願意跟他走,只因為她有腿疾,根本走不了。
他還年輕,不管與東陵浩天有何恩怨,光看他這份藏在冰冷目光之下的熱心,她也不想拖累他於此。
如今看著那道寬厚的背,她大掌緊握,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滋味。
無名又道:「前輩,若是入夜之內找不到出路,今夜我們就要在此度過了,若是夜裡有毒蛇猛獸,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