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像他這樣一個甘願為了兄弟連命都不要的人,會為名為利而去做這樣的事情,他所做的一切自然不是心甘情願的。
可他不願意說,他們就沒辦法幫他。
范臣閉上眼,拒絕與他視線交流,好一會他才淡淡開口:「我說過,我什麼都不會說,不用在我身上白費心機了。這一次我沒有把兄弟們的位置透露給他們的人,但難保他們的探子會不會找到這裡來,如果沈雪的傷稍好些,你就讓大家換個地兒呆著吧。」
夜澈沒說話,看著他的側臉,沉默。
范臣哪怕依舊閉著眼,也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此時此刻他已經無話可說。
終於夜澈還是站了起來,收拾好餐具,舉步離開。
范臣坐在那裡,躺了一整天,這時候也不願意再躺下去了。
其實可以出門走走的,只不過慕七七有交代過,今天最好不要隨意亂動,走起來難保不會碰到傷口。
這條手臂再折騰一下,真的就要廢了,不管將來怎麼樣,自殘也不是他會做的事情。
茫然看著垂下來的門帘,聽著外頭兄弟們巡邏時井然有序的腳步聲,想著當初大家在一起訓練,一起同甘共苦,生死奮戰的一幕幕,心裡說不出的苦。
不僅害死一個,也不僅僅是一百個、一千個,而是所有的,也許所有人都會因為他的叛變而遭受不可知的打擊。
「全軍覆沒」這四個字躍入腦海中,頓時嚇得他渾身止不住輕抖。
他其實一直沒敢去深想,不敢想像自己繼續這麼做下去,對兄弟們會造成什麼樣不可挽回的後果。
每次一想,心都會痛,可是不想卻不代表事情就不在那裡。
天漸漸沉下去了,外頭也慢慢安靜了下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腳步聲在靠近。
很輕微的腳步聲,不是刻意放輕,而是來人一身真氣,走起路來幾乎腳不沾塵,這樣的步伐實在不能不讓人敬佩和訝異。
他認識青雲子,知道他厲害,可是,哪怕是青雲子的輕功也不一定能比得上這人。
也許,整個隊伍里,只有一人還有可能將輕功練成這樣。
果然門帘被掀開,那道修長的身影闖入眼帘。
范臣吐了一口氣,淡淡道:「上一回部隊的人懷疑你,把你折磨成這般,這次輪到你來盤問我嗎?」
沐初隨手將帘子放下,站在帳篷里垂眸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你剛才應該聽到,我來的時候能做到腳不沾塵,但這功夫我不過用上了三成的功力,我和你師父的武功如何,你心裡應該清楚。」
范臣微微一愣,猛地抬頭盯著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沐初依舊淡淡看著他,話語雖輕,可卻一字一句全敲在他的心底:「幫我把他引出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不是傷害隊伍兄弟的事情。」
「哪怕放我走也可以嗎?」他笑。
沐初卻依舊面無表情:「你若想走,就不會自己回來自投羅網。」
范臣吐了一口氣,在這傢伙面前,為何連說話都覺得如此無力?
他沉默了幾秒,才又再次看著他,冷聲問道:「你要我幫你引他出來,是要徹底將他除去嗎?」
聽不到他說話,他又道:「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對慕七七做什麼,但卻清楚他一定不會就此罷休,慕七七對他來說很重要,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有何用處。」
沐初臉色一沉,濃眉微擰,眼中殺意頓起。
「果然是想要殺他。」范臣抿了下唇,才繼續道:「你殺他,我沒意見,雖然他曾經教過我功夫,但我與他之間沒有任何感情。不過,他手上有某些不利於我的證據,如果你真要我把他引出來,那麼……」
「他獨來獨往,根本沒有同伴,只要除掉他,任何證據都會化為烏有。」沐初淡淡道。
范臣指尖一緊,依舊死死盯著沐初。
這個時候,眼前的沐初再不是平時所見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而是一個猶如一個來自地獄一般的修羅。
他眼中有殺氣,話語平淡,可卻在平淡中透著暴力和血腥,無情,甚至可以說得上冷酷。
他要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