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淮東系印記,政績再好,也沒有升遷的機會。他也不急,這世道升遷去別地做官,遠沒有留在淮東穩妥。
林縛權勢漸重、聲望在淮安一時無兩,劉庭州雖受他節制,但作為五旬年紀的資深官吏,也有些泥性子,給當場拍桌子訓斥,也下不了面。劉庭州不能袖手而走,便冷著臉不說話,這氣氛便冷在那裡。
「劉大人雖說身兼淮安知府與淮東軍領司使兩職,但兩邊是分兩個體系運作,便是宣撫使司與總督府負責的官員都是分開的。兩邊的糧損不能簡簡單單的抵扣,劉大人也是有苦說不出口……」淮東檢校御史唐恩叔雖無意頂撞林縛,但氣氛僵在那裡也不是那麼回事,在堂上能幫劉庭州說一兩句話,也只有他了,「為軍領司的糧損,劉大人上回還拉下官跑到郡司大鬧了一場,王大人滿口答應會補加銀子,只是一時半會還沒能及時撥下來……」
唐恩叔嘴裡「王大人」是指宣撫使王添。
當世官府根本就沒有多少應付財政危機的能力,王添此時正焦頭爛額,各處堵漏補缺,淮東從來都是後娘養的,等王添將其他地方都補上了,也許會輪到淮東。
唐恩叔開口幫腔,林縛語氣好了些,只是說話的內容還是不客氣:「海陵的情況不見得比淮安更好,為什麼海陵沒有這些事?」
林縛這麼說,劉庭州更是難堪。
比起劉庭州來,海陵知府劉師度更給視為沒有立場的軟面官。
林縛以舉存的名義,向各縣推薦了胥吏,淮東十一縣最後都沒能推掉。
但在淮安府,在劉庭州的授意,軍司舉薦的諸多典吏,都給各縣孤立,接觸不到事權。在海陵府方面,劉師度不支持也不抵制,任各縣自行掌握,所以情況有好有壞。
林縛七月中旬下文建議府縣改銀征糧,劉師度也是不支持不抵制,只說要全改很難,先改加征部分。
七月江寧軍議,給淮東軍司追加的錢餉,便是由海陵府承擔,共計銀十二餘萬兩。海陵府諸縣最先改的就是這一部分,也是將淮東軍司舉薦的吏員用於此事,將十二萬兩加餉銀悉數改為米糧實征,共計十八萬石米糧,所以這次受到的衝擊要比淮安府要少得多。
肖魁安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林縛如此盛怒,還是為七月下文到淮安府給忽視以及軍司舉薦吏員在淮安府諸縣受冷落等事不滿,這是要逼著劉庭州低頭。
想想也難怪,要是淮安府對軍司的七月下文予以重視,哪怕是做到海陵府的程度,至少也能避免憑白無故的承擔五萬兩銀的糧損。
不過劉大人也難做,肖魁安心裡想,要是這次的態度軟下來,低了頭,以後又怎麼抵制軍司對府縣事務插手?
「軍領司怎麼籌銀子,我不管——但是,睢寧、宿豫、山陽諸軍,要是因缺糧鬧事,這責任,你們這裡誰都擔不下!你們好好思量去!」林縛唬著臉,帶著威脅的警告堂下諸人,頓了一下,逐客道,「今天我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議!梁大人稍等一下。」
嘴裡說累,下令逐客,卻要梁文展留下來議事,也太不掩飾了。
劉庭州臉色鐵青,僵硬的作了個揖,先退了出去,唐恩叔、肖魁安、胡大海等人相繼行禮告退,梁文展躬著身子,先恭送劉庭州、唐恩叔等人離開。
等劉庭州離開,林縛請梁文展坐下說話,嘆了一口氣說道:「劉庭州還是有能力的人,他都如此焦頭爛額,可見其他府縣的狀況能糟糕成什麼樣子!」
「徐州更是艱難!」梁文展說道。
徐州那邊,倒不是張玉伯沒有能力,只是前年持續近一年的戰事,使徐州的底子徹底的爛了。就徐州這種狀況,卻要承擔陳韓三所部近兩萬兵馬的給養,徐州怎麼可能不艱難?張玉伯在徐州怎麼可能不艱難?
張玉伯再艱難,林縛也斷無支援他錢糧去接濟陳韓三所部的可能!
這種情況下,徐州剛歸鄉的農戶承擔的賦稅極重,逃戶不斷,以致在汴水以西地區活動的紅襖軍雖說接連給陳芝虎所部挫敗,實力卻一直沒有給受到重挫。
柳西林率部隨張玉伯進徐州之後,在林縛的授意下,就直接控制徐州東北地區的礦山,如今靠向山陽輸送煤鐵換錢糧,能撐住兩千兵馬的給養。
徐州的矛盾會越來越尖銳,除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