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遺詔在手裡,也鬧不出什麼花樣來。
想到這裡,岳冷秋心思大定,朝陳西言作揖道:「我與張大人、劉大人去見寧王殿下,是不是麻煩陳閣老領著林大人去請程兵部……」
程余謙就是一個牆頭草,恰恰他又掌握著江寧城內外主要守軍。淮東的態度明確,說服程余謙就簡單了,只要將程余謙拉過來,擁立寧王為帝的大局就確定下來了。
「好,我們分頭行事,我與林大人去請程兵部!在寧王府匯合!」陳西言興奮的說道。
陳西言當然興奮了,他本來已經打定心思退居幕後了,沒想到林續帶著林縛的勸進表會第一個找上他——他就從一個給遺忘到廟堂之外的老人,一下子給林縛這封勸進表給帶進江寧政局的心舞台上來。
顧悟塵失勢甚至給逐出江寧都是有可能的,真正有資格追逐相位的也就那麼幾人。
除尚書左右僕射為輔、次相外,還有黃門侍郎、尚書左右丞等副相之設,一朝通常可設四到六個相位。雖說以輔、次相最為重要,但副相的權柄仍然要比六部尚書重。
林續帶著林縛的勸進表過來,有擁立之功,又有守津海之功,雖然無望輔、次相,但副相少不了他一個。
程余謙、岳冷秋、程余謙、王添、王學善、余心源等都是新相的候選人。
雖說為擁立一事,大家媾和到一起,等立帝之事塵埃落定,以往看淮東不順眼的、視淮東為敵的,依舊會恢復原樣——在政/治上,決定彼此關係的永遠是利益。
除擁立新帝外,淮東還要考慮寧王登位以後的局面。
程余謙能力太差,讓他做輔的位子,只會將局勢搞得越來越踏糕,不符合的利益。
岳冷秋與淮東之間的仇怨最深,而岳冷秋此時心機深沉、野心也大,讓他做輔,淮東以後會頭疼得要叫娘。
雖說陳西言與淮東也不投合,早年在曲家事上就結下很深的仇怨,但陳西言這人有一樁好,就是對元氏比其他人都要忠心——陳西言代表吳黨,吳黨作為地方勢力的代表,手裡掌握的武備卻又是最弱的,從這種特性出,吳黨也將天然的希望江寧政權能夠徹底穩定下來。江寧政權越穩定,淮東才能贏得更多的展時間跟空間,陳西言做輔才是最符合淮東利益的。林縛在勸進表里,直接將這點挑明了。
陳西言對元氏忠心不假,但他的功利心也重,突然間有望相位,叫他如何不興奮?
當然,陳西言也是有資格做輔的,要不是當年給林縛擺了一道,他已經進京頂替陳伯信為相了。
岳冷秋這時候也沒有爭輔的心思,政/治無非是妥協,比起淮東聯合梁家、顧家父子擁立魯王,眼前的局面比想像要好得太多。
輔的位子先讓陳西言占著,陳西言將有七十歲了,也沒有幾天好折騰。
程余謙本也不是會節外生枝的人,他以江寧兵部尚書位擁立新帝登基,不管擁立誰,都少不了他的好處,他也是最不想節外生枝的人。
程余謙雖然品性不算好,也沒有太多做事的魄力,但做官做到這一步,人不會愚蠢,淮東的態度明確下來,他再遲疑不決,擁立之功就沒有他的份了。
岳冷秋與張晏、劉直三人到寧王府將事情的曲直跟寧王解釋清楚,陳西言、程余謙及林續隨後就過來了。
寧王元鑒武也是一身冷汗,在此之前雖說他心裡很焦急,但沒有想過會有別人來跟他爭帝位,更沒有想到在青州已經醞釀了這麼大的危機。
林續將林縛的勸進表從懷裡掏出來獻上,寧王等不得劉直幫他拿過來,一箭步離開蟠龍雕花椅,將本該呈給他一人看、實際卻先給陳西言、岳冷、張晏、劉直、程余謙等人先看過的勸進表接過來,激動得手都在打顫!
「林家是朝廷的忠臣,大忠臣,大大的忠臣,孤沒有看錯林家……」寧王嗓音因激動變得又細又尖,跟劉直說話聲音似的,讓人聽上去滑稽可笑,這時候站在堂上的卻沒有人笑他,或為一朝天子,或為階下囚,只是這一線之差,換了誰知道真相殘酷如此,都難以心情平靜的。
按說淮東上勸進表,寧王要藉口自己才德欠缺而堅決的推辭掉,待諸臣三番四次的上勸進表之後,他才勉強其難的接受進勸,授意其他人準備登基的事情。
第89章勸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