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囿林縛今ri之過……」
趙晉這才稍鎮靜些,額頭痛得冷汗直冒,卻不敢接林縛的話;趙勤民在旁邊給林縛揖禮道:「林大人言重了,今ri也是這孽子受人鼓惑做下錯事,所幸還有悔過自新的機會……」
「說這些都無益,」林縛看著趙勤民之子趙晉的眼睛裡驚惶之sè猶在,說道,「趙小哥真要感激有這麼一個能擔當的父親……」走過去將蓋住趙晉雙腿的被褥掀開,見趙勤民妻女臉sè惶然,笑著說道,「林縛略知醫術,我看看斷骨接得正不正……」
坐在床邊的兩個郎中的臉sè都有些不喜,但是在主人家也不便說什麼,就站了起來,將位子讓給林縛,冷眼看著他給傷者察看斷腿正骨處。
當世士醫不分,讀書人讀幾本醫書會些粗淺醫術甚至直接就給人看病抓藥都是很正常的,這兩位連夜給請來的郎中都是江寧城裡的名醫,一個姓張、一個姓武,他們才不信這位在東市逞凶斷人手腳的東陽舉子林縛會什麼高明的醫術,只是看了片刻,就覺得詫異,見他的診骨手法雖然跟傳統的正骨術有些差別,但也堪稱熟練。
林縛的淺薄醫術當然不能跟江寧城裡的名醫相提並論,但談到對人體肌骨的認識以及對外傷、骨折傷的處理,當世還真沒有幾個名醫能跟他相比。當世的傳統中醫正骨術也的確不容小窺,趙晉雙腿斷骨接得很正,沒有什麼不當,林縛站起來將門外守候的人喊進來吩咐道:「去藥店買石膏來,要大量的,一家藥店或許不夠,就多跑兩家,總要湊足十斤八斤才夠用……」
「林大人,清熱泄火,石膏只是輔藥,幾錢就成,我們隨身就帶了一些來,何需十斤八斤?」那個以治療跌打傷聞名江寧城的武姓郎中終究忍不住看著林縛在哪裡亂搞,站出來說道。
「誰說我要拿石膏下藥了?」林縛反問道,他並不知道石膏何時才用於治療骨折的固定用物,不過他讀過幾本醫書,五六百年前的醫書上就有石膏這味藥,只是給當成清熱泄火的輔藥來用,所以藥材鋪子通常儲備的石膏都很有限。
楊朴派了兩名緝騎護送林縛派出去的人帶足銀子去附近的藥材鋪子買石膏,很快就將足量的石膏買了回來。
趙勤民等人都覺得林縛有些亂搞,他們都不信林縛的醫術能比請來的這兩位郎中更高明,但是林縛是如此強勢之人,在這宅子裡林縛真要亂搞,趙勤民也只能忍氣吞聲,就看著他指使人將買來的大量石膏丟到鐵鍋里干燒又讓人拿到石磨上磨碎粉跟水攪成糊,心裡也默念希望兒子能少受些折騰,怕是兩條腿徹底保不住了。
兩個郎中見勸說無用,也就冷眼看著林縛在那裡折騰,等他們看到林縛拿樹皮在傷者斷腿處做成柱狀的模子,將石膏糊澆進去。待樹皮模子裡的石膏糊在片刻之後又重新凝固成硬塊,將雙腿斷骨處牢牢的固定住,這兩個郎中才動容,武姓郎中蹲下來檢察石膏固定斷骨處,激動得鬍子一翹一翹的,說道:「林大人怎能想到如此絕妙的法子?老朽給人治了半輩子的跌打傷,給斷骨之人接骨容易,但是養骨需數月時間,這時間裡斷骨傷受不得外力,一旦再受碰撞,前功盡廢便是再請比老朽高明一百倍的神醫也難再續斷骨,老朽行醫幾十年,接過的斷骨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真正能傷愈不留殘疾者也不過百餘,便是固骨之物難求。林大人此法比柳枝術不知道要高明百倍——請恕老朽剛才輕慢,若論醫術,林大人不知道比老朽高明多少。」這武姓郎中當下站起來就給林縛作長揖賠罪,另一個郎中雖不以治打傷擅長,眼力卻也是有的,一起給林縛作長揖施禮。
「兩位先生客氣了,我胡亂折騰罷了。」林縛笑著說道。
楊朴、趙勤民他們這才確定林縛不是在亂搞,而且接骨手法之妙甚至讓江寧城裡這兩個有名郎中也折服。
楊朴早就知道林縛博學廣識是他受顧悟塵器重的一個重要因素,以往聽他跟顧悟塵交談,也知道一些,看他治獄的手段,也知道些,到底是沒有親眼看到他親手給趙勤民之子固定斷骨並當場折服江寧城裡兩個有名郎中印象深刻。
趙勤民之前心裡是對林縛有些怨意,但是看到林縛深夜歸來不辭辛勞親自替他兒子施治,而且接骨之術又是如此之妙,心裡那些怨意也就淡了許多,心裡想林縛受顧悟塵如此器重又能短時間裡名揚江寧除了手段狠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