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
;;;徹骨的寒冷。
;;;烏木金漆造就的兩字,汴京城中聖眷正濃的齊家,如今滿京城誰不羨慕她那位阿姐,他們都說她二嫁還能覓得這樣的如意郎君。
;;;她也羨慕啊
;;;顧情想到那日她滿心歡喜跑到蕭業的帳前。
;;;這個理,她以前不懂,經此一事,倒終於明白。
;;;些人,些事,縱使強求,也難結果顧情一步一步朝外走,身上厚重的狐裘壓得她喘不過氣,可她還覺得冷,她不住咳嗽著,咳得脊背都些微微佝僂,走這一趟雁關,她的身體越發差。
;;;走到外,踩著腳踏上馬車,準備彎腰馬車的時候,她回看一眼身後。
;;;「顧情,我求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那樣一個男人,在她心中甚至比她的父親還要厲害的男人,第一次求她,竟然只與她分開。
;;;她以他會高興,就算不高興,看她千里迢迢過來,他總歸也會幾分感動,她想,就算只感動也好,她不求當下,只求長時的伴能讓他慢慢愛上她可她想像中的那些都沒發生,她看到的一個比汴京城還要冷漠的蕭業。
;;;「你來做什麼」
;;;「顧情,我不愛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不管你做到什麼地步,我都不可能愛上你。」
;;;因這一份恨,他即便在作戰時被遼人所傷也不肯喝藥,大一種這樣也不錯的樣子。
;;;她在他的營帳里不眠不休照顧好幾天,他連一口藥都不肯喝,直到她提到阿姐,他才終於一些變化。
;;;什麼時候對她的這一份感情感到失望的
;;;不知該怎麼形容那時的荒誕,她只覺得對蕭業的那一份祈求,她的心跳都在那一刻停止,若說她時滿懷希望,那麼在見到蕭業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便只絕望。
;;;她不明白事情什麼會變成這樣,只知蕭業真的不肯和她在一起。
;;;他恨她,也恨他自己。
;;;如此,只要阿姐過得越好,他就越不舍越難過,也就越發痛恨自己和她。
;;;這一份難過和厭惡將會陪伴他一輩子,直到。
;;;風拂過她的臉頰,顧情在錯亂的青絲看到蘭因一身華服珠翠,一如當年初見時被人簇擁著向她這邊走來。她仍那麼好看,甚至比起從前變得更加明媚。
;;;大概就在那一刻吧。
;;;她欺騙自己這麼久,終於在那一刻認清現實,這個男人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她。
;;;如果阿姐沒離開,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他們整日待在一起,或許朝一日她的柔情小意能夠打動他,可阿姐走,她走得乾乾淨淨,一點念想都沒給他留下,甚至還嫁人。
;;;當然恨過的。
;;;午夜夢回,悲憤交加時,她曾不止一次想,如果沒蘭因,那該多好可偏偏這一段感情中,最不該恨的就蘭因,她該恨自己,該恨蕭業,唯獨不該恨她的阿姐。
;;;顧情垂眸,在蘭因還未徹底出來的時候,滿目倉惶彎腰馬車。
;;;不像她。
;;;明明同樣的年紀,她卻在快速變老,無論心還身體。
;;;恨嗎
;;;至於父親
;;;他倒露。
;;;可那個讓她覺得陌生又令人敬畏的男人也只問她「你想清楚嗎」在她點後沉默半晌終派家兵送。
;;;馬車一路往城駛,路過七寶巷的時候,她忍不住掀起車簾往外看,人潮洶湧,卻尋不見一個她認識的人。
;;;她這次離開,並沒人送。
;;;祖母一向不理家事,即便知情也不會管,二叔一房從前與她就不算親密,更遑論現在,唯一疼愛她的母親被她傷透心,這次離開,她連都沒露。
;;;她親手斷送那些原本屬於她的親情。
;;;車簾落下的那一刻,馬車內傳來壓抑的哭聲,顧情不知她什麼哭,她那一份付出所卻得不到的愛,還她再也得不到的親情眼前仿佛出現許多畫,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