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他對他充滿了恨意,但他依舊相信。
十年來,師父從沒有說過什麼流沙殿,同門師兄弟們也沒有。
這三個字就像憑空被人編造出來似的,而且將他圈了進去。
雲中帆痛苦的彎下腰,想到師父,他就想起了一些往事,想到這些往事,他的胃就在痙攣。
——有些人傷心到了極致,會想吐,但卻吐不出來。
他呢?他難道也有極度傷心的事情藏在心裡?
雲中帆摸出酒囊,小小喝了一口。
他喝酒不多,每一口也喝的很少,但他可以一直這么喝下去。
他從來沒有喝醉過。
因為以前,酒對他來說是奢侈品。
一路入關,來到江南,他更加珍惜這一囊酒,因為江南的酒沒有漠北的烈。
他似乎忘了身邊的死人,忘了去尋找新娘子,他現在只想喝酒。
因為他的腦袋裡面就像一對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是不是只有醉了,然後等到一覺醒來,什麼都會清晰明了了?
酒囊中的酒不多,根本喝不醉。
就囊空了,雲中帆站起身來,然後發足向前面的城鎮奔去。
他現在只想喝酒,只想睡覺。
城門外的積雪已經融了,城門上張燈結彩,居然已經在準備迎接年三十了。
甚至就連城外的亂葬崗都有人在清理。
自然也有人在祭奠。
凜冽的寒風將劣質酒略有些刺鼻的味道送了過來,雲中帆發瘋似的撲了上去。
「死人的酒你也搶?你就不怕他的陰魂纏上你嗎?」
跪著的女人披麻戴孝,這是一座新墳,而且看樣子頂多就是這兩天立起來的。
雲中帆搶了她的酒,她撕心裂肺的尖叫。
雲中帆呆呆看著墳墓,亂葬崗的墳,一般沒有石碑,所以他不知道裡面埋的是什麼人。
然後看向這個女人。
她的皮膚很白,就像遠處滿地的白雪,淚水兀自在明亮的眼中打著轉。
她的眼睛很漂亮,兩邊有些狹長,反倒增添了異樣的妖魅感,尤其此刻還孕著淚水,更加楚楚動人。
不過她卻咬著牙盯著雲中帆。
雲中帆忍不住想笑,苦笑。
可他的胃又開始抽搐,因為他才想起父母的骨殖還沒有埋葬。
他忽然放下手中的酒罈子,袖中白光一閃,那柄沒人見過真容的劍已經掘進了泥土。
女人吃驚地看著他,她甚至以為他是要挖墳。
地面雖然不像北方那樣被凍得堅硬如鐵,但石塊卻很多。
忽聽得一聲脆響。
劍居然已經斷了。
坑還很小。
雲中帆開始用手挖,尖利的碎石劃破了他的手指、手掌,刺入了他的指甲,他依舊在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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