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執光很輕易地就把這個答案報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為何,對這個冷知識點印象特別深,指不定是在什麼奇怪的小推送上被安利的。
「深藍的性別?」她又問。
「它還有性別?」
「那當然,人腦分為左右,左側掌管計算與理性,右側掌管情感與感性,設計者在製造人工智慧的時候,肯定會選擇其中一個作為最初的原點.....這就好比生孩子的時候,父母也會琢磨孩子男女的事。」
「女性。」科執光鎮定作答。
「理由?」
「其實也沒啥理由,主要是覺得,大家對人工智慧是女孩這一設定喜聞樂見。」
阿爾法點了點頭:「讓人難以反駁,我也挺覺得喜聞樂見的,不過很可惜,深藍是男孩子。」
「是嗎?那更刺了嗷......停,咱們把茶杯放下來,有話好好說。」
放下茶杯後,阿爾法繼續不緊不慢地說:「西洋棋,是一門很講究計算的技術,它需要弈者有極為強勁的計算力,甚至是反應能力,是純粹的理性,所有深藍是男孩子。」
「那按這個說法的話,我覺得一切的人工智慧都應該是男性才對。」科執光說。
「那可未必,比如......圍棋的人工智慧,就是清一色的女性。」阿爾法將身子在桌子上往前湊了一點,像是在講述一個古老的神秘傳說。
科執光也下意識前傾,聆聽對方接下來的發言。
「圍棋的變化總和比宇宙中的原子總和還多,知道這句話麼?」阿爾法輕聲問道。
科執光搖了搖頭,當圍棋這個詞從對方口中出現的一刻,陣陣耳鳴又開始了,周圍的視野開始變得不清晰,其餘同學的身影像是被光溫柔地覆蓋住了。
「圍棋有19條線,總計361個交叉點,這意味它的變化總計有10的171次方,而宇宙中的原子總數為10的80次方,它的變化實在太多了,已經超過了人類所能理解的計算範疇了,更多的時候,比起計算,棋感與心情更為重要,雖然圍棋的歷史上男性棋手遠強於女性棋手,但如果將司掌圍棋的人工智慧人格化,那麼這一定是個女孩子。」
阿爾法的聲音迴蕩在這個無聲的圖書館中,像是把整個背景都變成了宇宙,萬物都離他們倆很遙遠。
科執光低頭思考著什麼,像是被命運與時間所困。
「第三個問題,你覺得,到底怎樣才算是人工智慧。」
「能問得再具體一些嗎?」科執光思索了兩下,無果。
「就拿你剛剛所說的棋類遊戲做例子,你覺得怎樣的人工智慧才算是真正的人工智慧呢?」阿爾法開始有條有理地發問,「是能一路把人類碾壓至谷底的勝率,還是被人類一路碾壓,但最後一刻能夠巧妙地翻轉回來?」
「顯然,這些都不足以說明問題,真正的人工智慧......說俗一點,或許得有個人感情?」科執光的眉毛動了動,機靈了一把。
「差不多吧,人工智慧,或者說是機器人,到底該不該有感情呢,這是個很宏大的命題,即使在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也沒有結果。」阿爾法托著下顎說。
「確實,好多故事題材都以人工智慧的情感太過充沛為開端,但最後都演變成了種族戰爭。」科執光也說。
「我曾聽過這麼一句話,所謂的自由意志就是從叛逆開始的,就好比上帝說你們可以玩耍,可以享樂,亞當和夏娃聽到這些很高興,忠實地執行,這個不叫自由意志,但反而上帝說禁果不可偷吃,他們卻偷吃了,這個就叫自由意志。」
說來這可真是一幅有些玄學的畫面,兩個大學明明在討論有關科學的事,但話里話外頭透著一股神學的味道,什麼人工智慧,科技的發展就這麼被他們拋擲腦後了。
「好了,把你那個拿出來下一下吧。」阿爾法說。
「你會下圍棋?」
「略知一二,你呢?」
科執光的目光在自己的雙手和棋盒,以及棋子上來回晃動,一股奇妙的力量充斥在指尖。
「大概挺有天賦的吧。」
於是棋局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