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四夭折,僅僅只活了一日。
許是時間太短了,父母還未來得及替她好好取個名字,就因著生辰、亦或是家中排行,喚了「三娘」。
長明燈是周年祭的永正六年點上的,落款為「素素」,這二十幾年間,燈油香燭從未斷過。
「幾十年前的事情,貧僧不清楚,但自從十年前貧僧掌了功德簿起,從未見過素素施主,給三娘來添香油的都是鄭夫人,她說她是代人供奉。」大師合掌誦了一聲佛號。
陸毓衍下了山,入城時,正好遇見了蘇潤卿。
蘇潤卿等他等得心急,道:「天剛亮我就去陸家找你,他們說你住在蕭家了,等我去了蕭家,門房上又說你大清早就去寧國寺了,我只好在這裡等著,免得又錯過了。」
陸毓衍把馬繩交給松煙,道:「殿下是怎麼想的?」
蘇潤卿摸了摸鼻尖,道:「我琢磨殿下的意思,羅婦人抓住了,這案子算是結了,鄭夫人沒做過惡事,自然要還她一個清白,免得人走了還不安生,要是做過,還是要理理順,稟明聖上,再做處置……」
陸毓衍大致曉得李昀的意思了。
鄭夫人殺人,若只是一樁單獨的案子,衙門有衙門的規矩章程,國子監也有國子監的體面,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事情清清楚楚就好。
可眼下恰好正逢秋闈,明日八月十二,正是秋試的第二場,真傳了風聲出去鬧開了,叫人說國子監博士的夫人謀害人命,少不得添是非。
即便這事兒要辦踏實,至少也要等秋闈放榜之後,具體的事項,李昀也不能一人做主,要聽聖上的意思。
陸毓衍頷首,道:「無論後頭怎麼辦,事兒總要先查清楚。功德簿上寫著,給三娘供奉的是一個叫『素素』的,鄭夫人與素素來往,依那位大師所言,最少也是從十年前開始,這麼長年頭的交情了,鄭家、或者鄭夫人的娘家,總該有人曉得誰是『素素』。」
蘇潤卿咬著水囊,眉頭緊鎖,糾結良久,道:「素素?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