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嬤嬤的嘴一張一合,說著案子,她說,她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長安公主。
一旁的王氏頹然癱坐在地上,她與梁嬤嬤有仇,想與這老虔婆同歸於盡,可她並不想害公主。
可梁嬤嬤現在說的這些,公主是斷斷無法脫身了的。
王氏的心一陣又一陣的痛。
她的確是自詡聰明,她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但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知道的相較於陸毓衍和謝箏而言,太少了。
尤其是鴉青的證詞,陸毓衍和謝箏原本想對付就不是梁嬤嬤,而是公主,是她沒有看透。
是她,心甘情願做了陸毓衍和謝箏的棋子。
兩邊是嚴肅的衙役,王氏垂下了頭,她自身難保,也沒辦法再操心公主了。
只盼著陸毓衍說到做到,讓她的家裡人能夠平平順順地生活下去,那她這條命,沒了也就沒了吧。
另一邊,謝箏站在角落裡,捧著手爐,視線直直盯著梁嬤嬤。
所有的事情,與他們之前猜測的大抵一致。
一瞬間,謝箏很想回到舊都,去城外山上父母墳前,與他們說一說案子的進展。
謝慕錦查了五年,甚至賠上了性命的案子,總算是一點點破開雲霧看清了日光。
謝箏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強忍住了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可是,隨著梁嬤嬤越說越多,謝箏的眉頭也漸漸擰了起來,她下意識看向陸毓衍,果不其然,他也是神色凝重。
謝箏捏了捏指尖,目光複雜地看著梁嬤嬤的側臉。
「娘娘?娘娘什麼都不知道的,一切都和娘娘沒有關係。」梁嬤嬤說完,等主簿拿著冊子過來,她簡單看了兩眼,在她的供詞上按了手印。
楊府尹從主簿手中接過了冊子,只覺得燙手極了,低聲道:「賢侄,這人怕是不能送回公主府了。」
「那就關進大牢。」陸毓衍說得波瀾不驚。
楊府尹訕訕笑了笑。
案情牽扯了陳年舊案,不僅牽扯著朝廷命官,更牽連了長安公主,陸毓衍和楊府尹商量著,一併寫這案卷。
楊府尹長吁短嘆著回了書房。
陸毓衍走到謝箏身邊,見她還望著梁嬤嬤的背影,低聲道:「想到什麼了?」
「總覺得怪,」謝箏理了理思緒,道,「梁嬤嬤交代得未免太多了些。」
不管王氏如何告狀,亦或是陸毓衍提到的梁松、鴉青的證詞,這一切並非是鐵證。
梁嬤嬤可以矢口否認,等著在外地落網的梁松被押回京城,或者和鴉青對薄公堂,她完全無需在此刻就認下。
梁松回京需要時間,梁嬤嬤在順天府里待著,長安公主不可能不救她出去。
梁嬤嬤只要閉緊嘴巴就好。
哪怕是真的認了,她完全可以照王氏猜測的那樣,把事情的起因歸結到她與漱芳的私仇上,而非齊妃之死,只要她背負起了所有,只靠鴉青的證詞,公主是可以脫身的。
而眼下,恰恰相反,梁嬤嬤把公主拖下水了。
伺候了公主二十年的梁嬤嬤,她為何要這麼做?
陸毓衍也是這般想的,他抿了抿唇,寬慰謝箏道:「不急,等案卷交到了御書房,後頭的事情,會慢慢揭開的。」
謝箏頷首。
這一份案卷,陸毓衍和楊府尹費了不少心思,還回了一趟刑部,將相關的陳舊案卷都翻了出來。
謝箏也沒有閒著,去都察院裡尋了陸培元。
陸培元聽完,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了幾圈,這才頷首道:「就照這樣交去御書房。」
寫完的案卷,是李昀親自送去聖上跟前的。
御書房裡,落針可聞。
聖上一頁一頁看了,抬眸看了一眼李昀,道:「你怎麼想的。」
「兒臣盼著是衙門裡斷錯了,」李昀垂著眼帘,道,「一位是生兒臣的母妃,一位是待兒臣親厚的皇姐,皇姐還是養育了兒臣的娘娘的嫡親女兒……都是我的至親。」
聖上饒有趣味地看著李昀,道:「讓陸培元的兒子去都察院,你敢說,你沒有在等?」
李昀抿著唇,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聖上合上了案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種子(彤彤1609和氏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