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突然僵住了。
她不由愣了愣,睜開鳳眼看他,見他眉宇之間露出幾分痛苦,一下子領會過來。
扶著陸毓衍的肩膀,謝箏道:「手上腿上都有傷,你還……」
還這般胡鬧!
眉目含嗔,嬌俏可愛,唬不住陸毓衍,但他終究捨不得謝箏為他這些傷口擔憂,還是順著她的意思,躺了回去。
人是躺平了,卻還是箍著謝箏,不緊不松摟著她。
謝箏問道:「傷口痛嗎?」
「還行,」陸毓衍頓了頓,又道,「就是半夜叫你壓得麻了。」
話音一落,謝箏的頭皮都要冒煙了。
這人怎麼這樣!
她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可分明是他拖著她一道睡的,竟然還惡人先告狀!
輕哼了聲,謝箏道:「我要去喝水。」
陸毓衍彎著唇笑了,沒戳穿謝箏的藉口,手臂一松放開了她。
謝箏坐起身匆忙整理了中衣,越過陸毓衍跳下了床,從地上撿了外衣,朝始作俑者揮了揮,這才披上了。
兩人鬧了這麼會兒,外頭已經大亮了。
謝箏宿在陸毓衍屋裡,松煙和竹霧自是不敢來進來。
怕他們久等著,謝箏簡單收拾了,挽起了長發,拉開了門。
竹霧站在不遠處的廡廊拐角,抬頭看了謝箏一眼,又趕忙低下頭去。
謝箏清了清嗓子,道:「爺醒了的。」
竹霧聽見了,趕忙點頭,等謝箏回了自個兒屋裡,這才打了盆水進去伺候陸毓衍梳洗。
謝箏坐在鏡子前,抹了一層粉,卻總覺得顏色與平時不同,臉頰上的粉色壓都壓不住。
她鼓著腮幫子放下了香粉,想起剛才情境,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她知道陸毓衍很喜歡她,一如她的心情。
他們是未婚夫妻,不管是何種身份,她早晚都會嫁給他。
雖說未成大禮,禮數上總歸要克制,可那一刻,她終歸是沒有推開他。
半垂著眸子,謝箏徐徐嘆息。
不知所措?意亂情迷?
不全是……
她經歷過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她懂得很多事情追無可追。
她出時只能對著牌位磕頭,她三朝回門卻無門可歸,她往後生兒育女,也沒有娘家人坐著小轎來探她……
遺憾和無奈,會永遠跟著她。
下一刻會有何變故,謝箏無從知曉,既如此,便依著本心,順其自然,好過將來悵然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