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哭著叫出聲來:「三妹妹,沉香,你們,你們去看看桌上的那些,去看,去看……那是真君的心血,是……是……」
三聖母一顫,遲鈍地看向外面,看不到龍四,又看向桌上,桌上是幾疊零亂的紙稿,有一疊,是二哥精心抄錄的天條,八百年來,時常見他用硃筆圈點,反覆推敲。
另一疊,是近幾年才開始寫的,寫一遍,抄譽一遍,極為認真,似乎也與天條有關。但大家見慣了他算計別人,製造冤獄,曲解天規律法,他在密室伏案疾書時,自己和沉香小玉近在咫尺,卻都不願去看一看具體內容了。
沉香已走了過去,輕輕念出了紙上的字句:
「夤承寶命,嚴恭上宙,奄受敷錫,升中拓宇,亘地稱皇,罄天作主,威藹三光,法曜四宇。聖律則天,膺歷締舉。
道之行也,陰陽而已矣。德之配也,順時取象而已矣。律法之行,與天地為量,承道而載其德,許無闕遺哉。略以言之,在禮樂賓軍嘉。禮者,道之經,德之首,不可不舉而言之。
婚姻之配,倫常之定,禮之重也。萬物一體,物我無別,同類相牽相引,繁延以昌,不可忽也。仙道基於人道,妖修以為人,人修以為仙,同出異名而已。茲此,許通婚配,合於陰陽,順於時象,肅肅明明,燭幽咸服。
上仙配於凡俗,唯以私而害,重私慾而妨公心者,是為律之必糾必罰。其一,困於情而失其職守,削仙藉以履塵間,積功德千百有二,以抵其過。所失職守,並參相應律條同附罰處……」
只念了幾段,他便再也讀不下去了,眾人,也都震驚得近乎麻木——只因這些字句都是那麼熟悉,人人都知道那是什麼。
三界的希望,眾口稱譽沉香的根源,華山劈開時,飛上天廷的新天條!原來,早在劈開華山之前,就已出現在這密室里,出現在那個他們一直厭惡鄙夷的司法天神筆下。
三聖母踉蹌著過去,目光只在紙頁上睃巡,果然是天條,二哥整理出的新天條——再沒有懷疑存在的餘地了,二哥就在他們眼前,一字一字地斟酌著三界的將來,而偏見和自以為是的仇恨,竟使得他們從沒留意過二哥在寫些什麼……
唯一的感受就是可笑,那些天條,他們竟以為是女媧娘娘所留!可為什麼從沒有人想一想,女媧縱是大神,又怎知三界中這許多紛繁複雜之事,又怎知神仙凡人妖魔間在這幾千年中的恩怨變化——這樣詳盡的新天條,分明是熟知其中利弊的人才能寫出……
「是不是真的?」
龍四已經醒來,她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楊戩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皺了皺眉,他不想多說什麼,這四公主,只要好好養著,不要和他搗亂就行,這是怎麼了?剛醒來就問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
「是不是真的?」無淚的眼睛卻盛滿了悲傷,讓他無法忽視不見。
「楊戩,你既然殺了我,又何必救我?」沒有得到回答,她換了一種方式詢問,而那個答案,心中卻已隱約明白。
而在楊戩眼中,四公主有些怪,不,非常怪。看到桌上亂了的書捲紙張,他明白了。
「你看過了?」
「……是,我看過了,是你寫的,是不是?是你想要做的,是不是?你和哮天犬說的,全是真的,是不是!」
楊戩驟然回身,真正吃了一驚:「你知道!」
無語的凝望,無淚的哭泣。
「我早就醒了,一直醒著,只是不能動彈。我想悄悄地一直裝下去,不讓你發現,以後好揭穿你,對付你。」四公主幽幽地訴說一個事實,「我沒有想到,想到……」
一身都是疲憊,很想將四公主驅回鼎中,再去了結沉香的麻煩,但這雙眼睛,又怎能讓他不顧而去。
已經知道的事,不必多說,她也只是要一個確定,楊戩輕輕地點頭,怕驚嚇了她似的攏住她的魂魄,想送她回去。
「不,我要知道全部。」她一向是固執的,固執到只要認為對的,就會拼上一切去做。這樣的事情,她又怎能不弄清楚,就安心休養。
「你要知道什麼?該知道的,你已經知道了。」楊戩怕傷了她,沒有用強,收回手,在她側面坐下,無奈地嘆息。
「你要幫沉香,我知道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