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魔的,你當我老康是什麼人?」翻身欲起,又跌坐了回去。楊戩伸手扶住他,嘴角微顫,感動中雜著黯然,低聲道:「老大,你走吧。你一人之力,怎麼也鬥不過他們四人的。」
眼前情形,已絕難倖免。所有的心愿,都將隨了自己的一死,灰飛煙滅,再難挽回。相伴千餘年的好兄弟失勢下獄,生死難料,就剩下了康老大一人,又怎麼忍心見他為了自己,去以卵擊石,自絕生路?
康老大推開他手掌,掙扎著,到底站起身來。他目光嚴峻之至,看看四周的魔家兄弟,又看看楊戩,突然便仰天大笑,說道:「二爺,還記得當年你掌斃巨象,高歌痛飲的豪氣嗎?九天十地,不棄不離,我康越石言出必行!此生再無所求,只願你回頭是岸,讓康某能在臨死之前,再看到那個頂天立地的楊家二爺一眼!」
魔禮青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老康,莫怪我不念舊情,只好將你也一併處決了!」以目視意,一邊的魔禮紅哈哈一笑,混元傘從背上疾飛出去。半空中撐將開來,光華爍處,頓時天地為之一暗,愁雲慘霧四起。魔禮紅拈訣一點,那傘微微晃動,噴出無數的烈煙黑霧,金蛇般的電光亂攪,直向地面三人撲來。
康老大咬緊牙關,提起十成法力向上轟出。巨響聲里,他雙足深陷入地下,一張臉全成慘白。魔禮紅笑道:「老康,你不成的,再接我一招試試?」一口真氣噴到傘上,傘身疾轉數圈,煙霧斂回,狂風咆哮如雷,卻是生出無匹的吸力,要將三人生硬硬拖入傘內!
哮天犬大叫一聲,最先被吸向空中。楊戩急伸手扣住他腳踝,但法力已失,抓牢了也全無用處,身不由己地隨之飛出。康老大狂嘯一聲,左手拉住楊戩身子,右手深插月刃戟入地,法力源源不斷地送出,與那法寶苦苦與抗。
他胸前傷口的鮮血浸透了衣襟,被狂風捲成霧氣,整個鏡面都蘊出隱約的紅色來。哪吒心中感動,說道:「康老大,方才我的話多有得罪了,楊戩大哥沒錯交你這兄弟!」康老大面沉如水,半晌,只道:「我的命原便是他給的,還給他也理所應該。我倒情願這時死了,也好過後來兄弟反目,倍加傷心!」嘆了口氣,悶悶地看向當時的自己。
此刻地上的月刃戟也被寸寸吸起,三人眼見再難支撐。康老大性子雖然莽直,卻也知這般下去決非辦法。耳聽得魔家兄弟狂笑不已,心念一動,索性行險,左手用盡全力,將楊戩的身子抓牢砸回地面,右手振腕提戟,暴喝一聲:「我戳漏了你的破傘!」提氣向上疾沖,利用那吸力人戟合一,身化流光直捅傘心。
他這一衝竟是同歸與盡之勢,魔禮紅擔心法寶,心念到處,控制傘身便要避開。哪知康老大粗中有細,早猜到他必有一避,半空中一個轉身,貼著傘沿逸到傘上,戟尖勢如狂龍,猛力擊了下去。
喀嚓一聲悶響,傘面鑲嵌的兩塊祖母綠應手碎成粉屑,混元傘如受驚的孩童一般驀然合攏,天地復歸清明。但傘上大力傳來,康老大也被震得直飛出去,栽倒在地,起身不得。
但魔禮青手上青雲神劍已凌空祭出,光芒爍動,不可逼視。三聖母大驚之下擋在哥哥身前,只覺眼前亮得無法視物,大地震動如狂,一道長長的裂縫從身前划過,險些將她深陷了進去。
一名少年手舉鋼斧,法力從斧上運出,交錯閃舞,在劍鋒下閃動著清冷的光澤,青雲劍志在必得的一擊被強行化解,餘力盡數擊偏在地上。
三聖母如釋重負,眼中隱隱有水光閃動,輕聲道:「你總算來了……來了就好,沉香,來了就好!」
那少年正是沉香。
哪吒轉述李靖的意思與他,言道要赦三聖母必要押來楊戩上天,當庭指正王母,著他去尋楊戩下落。這一路找來,費了好幾日工夫,一無所獲。這天丁香鬧著要找飯莊好好大吃一頓,無意闖入小鎮之中。兩人見不遠處酣斗正烈,趕過來一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見著的正是狼狽不堪的楊戩,當真是喜出望外。
眼見他性命危在旦夕,沉香出手接下了魔禮青的這一擊,收斧回身,瞥了楊戩一眼,見他形容憔悴,顯是吃了不少苦頭,心下莫名的一陣快意。再一看不遠處伏地不起的康老大,卻是一驚,揚聲問道:「康大叔,你沒事吧?」
康老大吃力的抬起頭,叫道:「魔家兄弟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