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嗑瓜子時是隨口說了句,她倒也沒忘,當時跟謝燕來說話時,還剝杏仁——只不過忘記給蕭羽留著了。
想著謝燕來匆匆進宮,說了沒幾句話疲憊睡去,醒來按照他的脾氣肯定急著走,連口茶都不會喝,所以她就把剝好的杏仁裝在小袋子裡,系在了謝燕來的腰帶上,也算是皇恩浩蕩吧。
只不過,楚昭的話在嘴邊打
個轉,又咽回去,換了一句話。
「我吃了。」她說,帶著歉意一笑,「我一邊說話一邊不自覺自己剝自己隨手吃,結果吃完了。」
蕭羽的臉上瞬時綻開笑容:「原來是姐姐吃了,那姐姐再剝給我吃吧。」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楚昭笑著點頭,她太久不做小孩了,突然想起來許諾對小孩子們很重要,說是給他的東西,轉頭給了別人,那是很傷心的。
「今晚看戲,所有帶殼的果子,姐姐都剝好給你。」她大方許諾。
蕭羽眉開眼笑,又搖頭:「我和姐姐一起吃。」
楚昭伸手拍了拍蕭羽的頭:「乖。」
皇城前朝後殿各有熱鬧,謝家的夜色也沒能平靜,吵鬧廝打罵聲以及慘叫此起彼伏,還好謝家宅院深深,宅院外也僕從遍布,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一直到夜色沉沉,謝宅才恢復了平靜。
謝燕來一頭撲倒在床上,四五個婢女大呼小叫地將他扯起來。
「公子,要先洗洗更衣再上床。」
「公子,這床鋪的蓋的都是姐姐們趕製新的,曬得軟軟,熏得香香,你髒兮兮的可不能上去。」
謝燕來好氣又好笑:「你們到底是為我的人準備的,還是為我的皮囊?」
婢女們好聲勸:「為了人也為了皮囊。」
「我先前面聖,已經洗漱過了。」謝燕來躺著不肯起,「這衣服不是你們找好的嗎?」
「先前是先前。」婢女們無奈,看著謝燕來身上泥,土,以及,血——
適才在家裡跟公子們又吵鬧混戰一番。
謝燕來沒辦法,知道自己如果不聽,這群婢女能吵得他一晚上別想睡,只得起身依言去洗漱,婢女們都跟著進來,七手八腳解衣裳,謝燕來想到什麼制止——
他挑眉說:「我知道你們想看看我的傷,不用,都給我出去。」
婢女們驚訝:「公子竟然猜到了!」又不肯散去,乾脆把裹傷的各種藥都捧出來,「公子讓我們看看吧。」
謝燕來擺手:「在皇城裡已經被看過了,太——」
話音落原本不甘心的婢女們頓時眉眼驚喜「原來皇后已經看過了?」「那就好,那個叫阿樂的姑娘也肯定在吧。」「她們看過就不用擔心了。」「阿樂姑娘的藥最管用了。」「我早就說公子去了皇城,就不用咱們擔心了,有娘娘在。」「本來就是啊,娘娘都讓人來取公子的衣衫了,我就猜到了。」
謝燕來聽得頭大:「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說太醫!」
婢女們嘻嘻笑著,反正太醫也是聽皇后的,將他的外袍解下退了出去。
謝燕來剛解了衣衫要進浴桶,外邊又響起婢女的聲音「咿,公子,這個香囊哪裡來的?」「公子在邊郡還有婢女伺候,給繡的?」「公子人美心善,自然有人傾心。」
謝燕來沒好氣「胡說八道什麼,弄髒了的衣服飾物都扔掉!」
話音剛落,婢女的聲音又傳來「啊,這香包里怎麼裝著杏仁?」
杏仁,謝燕來的頭宛如被錘子敲了一下,耳邊也迴蕩清脆的敲打聲,先前他又在那女孩兒面前睡著了,伴著她絮絮叨叨,以及小錘子敲打的聲音,吵得很——
她在剝杏仁。
杏仁。
謝燕來眼前閃過皇宮裡那女孩兒身前小桌上的杏仁殼——
「我的!別動!拿進來——」他聽到自己大聲喊。
婢女們倒沒有先前那麼聽話:「公子,幫你收好了,你洗完了再——」
「不行!」謝燕來乾脆衝出來,不理會婢女們故意吱哇亂叫嬉笑,奪過香囊再沖回浴室。
當年被那小丁偷吃點心的悲劇不能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