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的不是石彈。
進攻如此堅固的城壘,即便兩三百斤重的石彈能準確的砸擊到其正面,也不可能在三五天間將城牆轟塌出大的缺口;更不要說寨中軍民隨時都會搬磚木石土填補缺口。
投的是點燃的火油罐,只要引燃火勢,便將成百上千的桐油及其他油料,不計成本代價的投入東關寨,甚至將熔化的鐵汁澆入城中,直接而粗暴的破壞城牆防禦設施及城中建築的同時,儘可能殺傷守軍將卒。
數十輛樓車、巢車組裝起來,百餘將卒皆持強弩,壓制城頭的守卒,掩護韓豹等悍卒身穿重甲,藉助登城車等戰械殺上城頭。
守卒都是在血戰中成長起來的老卒,反擊極為悍勇、激烈,棠邑兵不知道多少戰械被摧毀。
不過,冷兵器時代戰械所能發揮的作用再有限,對準備完全的一方來說,也有著難以逆轉的巨大優勢;六百守軍堅守了兩天,就被全殲寨中。
戰事並沒有因為東關寨守軍全殲而停止。
作為控扼巢湖唯一通江水道的東關寨,戰略地位太重要了。
棠邑兵不計代價的強攻東關寨,也有足夠的理由,叫人相信韓謙有爭著先將戰船送入巢湖爭奪先機的決心,再不濟後續進入巢湖的樓船軍也會被封鎖巢湖之中,難以進入長江。
巢湖西岸的敵軍,受到淮西禁軍的牽制,沒有調兵馬來援,但在棠邑兵攻下亭子山東麓營寨,在武壽河口修築城壘以來,壽州軍也加強武壽河以西、滁河以西的歷陽縣境內的防守;歷陽守軍從早初的兩千人增加到四千餘人。
棠邑兵發動對東關寨的突襲,歷陽守將對自己轄下的東關寨,怎麼都不可能坐視不理,坐看東關寨失陷。
歷陽守將一面派人趕往巢州城、滁州城請求增援,一面親率三千兵馬,馬不停蹄的從濡須山南麓增援東關寨。
從歷陽城到東關寨,不過八十餘里。
東關寨一戰進行到第二天午時,肖大虎率領進入濡須山南麓的兵馬,便與出城增援東關寨的歷陽守軍糾纏、廝殺在一起。
在這時候,周處、林海崢、趙啟、蘇烈等人則率領集結於亭子山、武壽河等地的兵馬一萬餘眾,才悍然出動,最快速度的沿著滁河兩岸往西推進。
周處所部直奔歷陽城,他要趁大股守軍被調虎離山誘出歷陽城之際,對僅剩千餘守軍的歷陽城完成合圍,並以最快的速度攻下歷陽城。
林海崢、趙啟率部則要在水營戰船的配合下,進入滁河上游地區,攔截從滁州城、巢州城出來的援軍越過上游淺窄的滁河增援歷陽……
即便不考慮徐明珍後續還能從壽州、霍州、鍾離調動大量的兵馬,即便巢湖以西的敵軍都被李知誥纏住,徐明珍在滁州、巢州有三萬多兵馬能夠調用。
相比較之下,棠邑兵的兵力還是要處於劣勢。
即便不考慮訓練不滿一個月的新卒在總兵力中占比超過半數,韓謙能調用的棠邑兵總人數也僅兩萬四千餘人。
唯一有利的因素就是棠邑兵藉助滁河、長江運送物資、戰械及兵馬,要比敵軍便捷、快速許多。
當然,敘州數年的積累,使得棠邑兵在兵甲戰械方面所擁有的優勢,要遠遠強過剛得相當充足物資補給的壽州軍。
這也使得棠邑兵依賴於戰械、依賴於敘州成熟的武官體系指揮,在野戰中表現出比壽州軍更強的戰鬥力。
韓謙因此敢於命令林海崢、趙啟、蘇烈等人率部直接在滁河北岸,依託浮槎等山的山口隘道等地形結陣,攔截南下增援的敵軍。
在野戰中盡最大限制的殺滅敵軍,重創敵軍的士氣,也是韓謙要實施的作戰意圖。
畢竟後續激烈的軍事對峙,並不會因為他們奪下歷陽城就會終止。
此時他們除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攻下歷陽城,同時還要考慮將敵軍壓制在滁河北岸的浮槎山以北。
要不然的話,他們即便奪下歷陽城,但叫敵軍控制浮槎山建立據占,只要徐明珍從霍州、壽州、鍾離調來足夠的兵馬,就能隨時能越過滁河上游淺窄的河道,對歷陽城發動反攻。
那樣的話,韓謙打下歷陽後,棠邑兵就能從容進行休整的戰略意圖就無法實現。
第五百七十三章 巢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