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能想到背後會是那樣的曲折?
王文謙「尸位素餐」,楊聰身邊又沒有真正能判斷形勢的謀士,怎麼都想不到背後有這麼一張網將他罩在裡面,他滿心盤算著趙臻從武關出兵的利弊。
此時叫趙臻率部出武關,承擔起牽制關中敵軍、緩解河洛梁軍壓力的重任,楚州嫡系兵馬是極可能要承擔極大的傷亡。
不過,倘若考慮到鄧均兩州目前就一萬兩千多精銳兵員可以征編補充,後續還將有更多民戶遷過來實邊,即便要承擔極大的傷亡,似乎也不是不能承受。
此時,李磧率兩千殘兵留在商洛(華陽),即便他們不指望能將李磧拉攏過來,但李磧麾下的將卒,其家小多在京畿桃塢集屯營軍府,趙臻真要率部進入商洛,到時候有朝廷的詔令,完全可以直接解除李磧的兵權,將這部分精銳將卒收編到趙臻麾下。
而淮東自請削藩,後續的重點就已經不再是一城一池的爭奪,而要重於養望,倘若趙臻能在商洛站穩腳,將使得信王府的聲勢上升到何等地步?
而新帝與福王年紀幼小,似乎確是很容易染疫夭折,怎麼叫人不心動?
再者說,楊聰並不甘願純粹作為作為一名質子,幽居信王府里,他內心也渴望有閃耀表現的時刻。
他自以為在秦問、張憲、周啟年面前沉穩矜持,但在秦問三人離開後,便迫不及待的將王文謙、殷鵬請入秘室,以茶相敬道:「先生對父王忠心耿耿,父王不能盡信先生的話,我深感惋惜——不知先生有什麼辦法,能助我說服父王著趙督帥出兵商洛?」
王文謙不置可否的淡然說道:「王爺英明神斷,從武關出兵真有秦問所說諸般好處,王爺他不會看不出來,並不需要世子苦心相勸……」
王文謙的回答,自然難叫楊聰滿意,但也無法拿王文謙怎麼樣。
王文謙與殷鵬告辭,回到他們居住的西跨院。
除了妾室許氏、十多家僕女婢以及許氏所生、年僅十二歲的幼子王流雲外,王文謙再沒有叫王家其他子侄隨他遷入金陵;殷鵬卻是拖家帶口十數人都遷入金陵,加上奴婢,西跨院三十多間屋舍,卻是住得滿滿當當,甚是擁擠。
許氏正帶著兩名侍婢,坐在後院檐下,親手扎元宵節用得上的彩燈。
王文謙閒來無事,坐到檐下,拿起來竹蔑子扎兔兒燈。
「可有在城裡找到一處合適的宅院,都叨叨小半年了,怎麼還沒有見一個動靜?」信王府西跨府狹窄,許氏一心想著搬出去住,但奈何王文謙不想著了痕跡,有機會逮到便嘮叨兩句,說道,「王遠年前都跑去東湖了,你還要避什麼嫌,有些嫌疑是你想避就避得了的,照我說,還不如乾脆搬到東湖住去得了?」
王文謙心思閒靜的扎著兔兒燈,似沒聽著許氏的話;殷鵬坐在一旁不吭聲,也不好隨便接話。
雖然大人早就打定主意這輩子不再入仕,但他心裡知道許夫人怎麼都要為少公子往後的出路著想。
除開王珺之外,棠邑對子弟入仕沒有限制,殷鵬也知道這應該是許夫人心想去棠邑的一個關鍵原因。
在棠邑之外,許夫人因為出身,無法正式的續弦成為繼室夫人——雖然這在大楚不是不能開特例,妾身出身的女子封誥命的也有幾例,比如之前蘇紅玉乃是賤籍出身,但作為晚紅樓子弟,在宮變之前還是得封浩命,不過大人無心再入仕,就沒有這個能耐了——這也導致年僅十二歲的小公子始終是妾生庶子,不要說襲恩蔭了,將來連推舉入仕的機會都沒有。
見王文謙又裝聾作啞起來,許氏嗔怨著丟下手裡的活,帶著丫鬟進屋去了。
殷鵬蹲在石階前,看淺池裡的薄冰,在日頭照耀下似有融化的跡象,轉頭看王文謙手停在那裡,心思似岔到別處去了,問道:「大人在想鄧均二州之事?」
「這個輪不到我操心。」王文謙說道。
「棠邑使逆後、章新春歸朝受審,卻是很令人意外啊,消息傳開來,金陵城裡議論紛紛……」殷鵬說道。
王文謙輕嘆一口氣說道:「韓謙是要正其父之名,還是鳩殺逆後惡宦以泄私恨,雖然會有糾結,但最終並不令人意外——我剛才在想的,是世子他的心思,年後似乎活絡
第七百零九章 年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