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一看,那個小太監早就嚇昏了。
陳壽身子一頓,沒有回頭,訓斥道:「春和殿豈能藏雞,不要驚擾了陛下,不然你們有幾顆腦袋。」
說完之後,陳壽就走出了大殿,趙材這才撫了撫胸口。
「忠勇侯要打大名府,可千萬不要出亂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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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壽回到水榭,早就有一眾官員在此等候。
見他進來,眾人一同起身,拜道:「侯爺。」
陳壽擺了擺手,走到上首坐定,目光掃了一圈。
「我已經向陛下請旨,此番必須除掉梁仲秋,和大名府的十五萬兵馬。」
黃真抱拳道:「侯爺所言極是,大名府距離京畿太近,而且又沒有天險可守,有這麼十五萬人在,我等坐立難安。」
「梁仲秋乃是魏雲色的女婿,雖然前番攝於壓力,黯然退兵,心中豈能不恨。這樣的人,鎮守在大名府,就如同在我等頭頂,懸著一把利刃。」
「不知忠勇侯,有何妙計。」
陳壽笑道:「我調他來守京畿。」
大堂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面面相覷,都是一副呆住的樣子。
「此非開門揖盜?」
陳壽搖頭道,「梁仲秋,一迂腐書呆子而已,我今日下令讓他調兩千人來,明日下令讓他調到河間三千,此乃溫水煮蛙之計。」
「溫水煮蛙?妙啊!」黃真笑道:「莫非是緩緩加溫,一刀刀割掉他的肉,卻不驟然施壓,讓他在反與不反中,一步步妥協,最後無力也無膽與我們為敵?」
「正是!」
陳壽凝聲道:「第一步,我們先去其兵馬,只拿掉他五千人。然後斷其糧草,削減供度,最後離間他的手下,安插自己人進大名府。不出一年,大名府梁仲秋,必為我所擒。」
劉志榮嘆道:「就怕他狗急跳牆。」
「我們在他脖子上,套上一個項圈,他要跳牆的時候,就給他緩一緩,他若是不敢跳牆,就給他緊一緊,早晚勒死他。梁仲秋不過是一個落第秀才,只因為攀上了魏雲色,才能成為一方封疆大吏。魏雲色為什麼安心把十五萬人交到他手上,就是因為他優柔寡斷,膽小懦弱,沒有野心,方便魏雲色控制。似這等無能之輩,讓他鼓起彌天之勇,難如登天。」
黃真也點頭道:「不錯,若是他稍微有些血氣,當初魏雲色死了,他就不會一兵不發。要知道,他可是在汴梁城下,有十五萬兵馬,我們當初已經做好了和他妥協,讓出大量利益的準備,可是他呢,連開口討價還價都不敢!」
陳壽眼神一凝,沉聲道:「大名府位於南北要衝,失去了大名府,京畿就是一片坦途。時局如此糜爛,我們必須拿下大名府。」
「侯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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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總兵衙門。
梁仲秋臉上布滿陰霾,他剛剛抽調了三千人,隨著趙鴻去武清縣剿匪。
大名府的兵馬,一向被他視為禁臠,尤其是岳父魏雲色死後。
雖然沒有了靠山,但是也沒有人管著他了,梁仲秋忐忑之餘,未嘗沒有暗自竊喜的時候。
不過此時,他終於嘗到了沒有後台的苦楚,朝中小賊竟然來抽他的兵了,相當於觸碰到了大名府軍漢的核心利益。
「總兵大人,那三千人都是老弱病殘,若是大人不願,只需一紙調令,就能把人全部召回!」底下參將楊智抱拳說道。
梁仲秋心中天人交戰,堂內落針可聞,終於他嘆了一口氣,「不可因小失大,給了他話柄,不過是三千老卒,讓他拿去用就是,白白給我們操練一番。」
大堂內,有人長舒一口氣,有人臉色陰沉,有人低著頭目光鄙夷。
自家總兵慫了,這種事哪能只有一次,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你第一次慫了,以後想要挺起腰杆子,就更難了。
因為到時候,你就會想,第一次都讓了,這次再反抗,第一次時候豈不是白白吃虧了。
梁仲秋站起身來,沒有看自己的手下,心情鬱悶地回到內院。
總兵衙門是公私兩用的,外院是衙署,內院就是梁仲秋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