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振恩並沒有加入眾人的對話,他依舊在觀察莊喜欽,不放過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
莊喜欽在短短數秒內,已經用舌頭舔了兩下嘴唇,當一個說出自己都不確信的話時,總會覺得嘴巴有些異樣,或是發癢,或是發乾。
金振恩沉聲道:「莊先生,你打算糊弄我們嗎?你以為說一個我們想要聽的答案,我們就會開心嗎?」
他身後的師弟師妹們,頓時沒了聲息,臉上的振奮也完全消失了。
朴無邪點點頭:「是啊,我雖然突破了,可是對上靈針八法那麼厲害的針法,還是沒有太大的把握。」
他一片赤子之心,自然辨不出莊喜欽言語的可信度有幾分,只是感覺對上了鄭翼晨,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金振恩道:「說吧,不必顧忌,把你想說都說出來。」
莊喜欽顫聲道:「是,是……」
他定了定神,這才道:「金先生,我並沒有說謊騙你們,只是你要知道,鄭翼晨在我身上行針,是在他教我針法的時候,為了讓我體會針感,才這樣做的。」
金振恩道:「換言之,他教會你針法之後,就再也沒有在你身上行針了。」
「沒錯。所以我只能利用最後一次他在我身上行針的針感,來與朴無邪先生的針感做對比。」
金振恩問道:「他最後一次在你身上行針,是什麼時候的事?」
莊喜欽舔了舔下唇,答道:「四個月前。」
金振恩面色緩和下來:「只是短短四個月的時間,他的醫術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他這是以常理推論,畢竟這世上像朴無邪這種可以由棋入醫,短期內實現醫道上的突破的人,金振恩也只見過朴無邪這一人而已。
莊喜欽打斷他的話,一臉嚴肅的道:「不,他不一樣,他是個怪物,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測!四個月的時間,他會進步到什麼地步,我……我不敢想像!金先生,千萬不要小看他,不要輕敵!」
金振恩陰沉著臉,沒有作答,朴無邪則是一臉興奮:「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這是個好對手,我絕不會輕敵,我會拿出全力。」
莊喜欽鄭重的道:「你別不信,實話告訴你,他跟你們不一樣,你們從小就有名醫的指導,鄭翼晨只是讀大學才接觸中醫,他畢業時,醫術還不如現在的我,可他才畢業兩年多,醫術就厲害到可以自成一派,四個月的時間,他的進步有多少,真的無法預測!」
金振恩臉色鐵青,身後的蔡英愛,朴東健等人則是面上失色,覺得難以置信。
朴無邪卻覺得有趣,纏著莊喜欽詢問一些有關鄭翼晨的話題。
朴東健經過片刻的失神後,仔細思索,湊近金振恩,低聲道:「莊喜欽說的,應該是事實。我們的情報滴水不漏,如果他是哪個名醫弟子,我們不會錯過,如果他早就崛起,我們也一定知道。所以鄭翼晨確實是近段時間,才成就了這身的醫術。」
金振恩露出一絲苦笑:「你要讓我相信,一個讀了幾年大學,畢業不到三年的人,竟能讓我們這些苦學了幾十年醫術的人頭疼不已麼?」
朴東健心頭一震,他從未見過金振恩這幅表情,一貫以來,這個大師兄給人的印象,就是強大,自信,偉岸,從來沒有過此刻這般的……迷茫,無力。
朴東健道:「這也許就是華夏的底蘊吧,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醫術大成,肯定跟小師弟一樣,有了一些奇特的機遇,華夏中醫如果不強大,師父又何必費盡心機,用半生的光陰來策劃這次的行動。」
朴東健真誠的道:「我相信師父,相信你,相信小師弟,還有這些師弟師妹,鄭翼晨雖是一個變數,我們一定能克服這個變數,完成幾代韓醫的心愿,打敗中醫!」
金振恩恢復了往常的神色,輕拍一下朴東健的肩膀:「你說的對,多虧你罵醒了我。」
朴東健低下頭:「師兄身上的擔子太重,我只想著能為你減輕負擔。」
金振恩面上浮現一抹稍縱即逝的痛苦之色,心下暗道:「有些擔子,卻只能讓我自己承擔,誰也無法為我減輕……」
他提高了嗓音:「無邪,夠了,別再問莊先生問題了。」
朴無邪道:「是,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