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摩斯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想找人傾訴、傾訴一下。」
烏索夫仍是狐疑地看著亞摩斯「那為什麼找我來傾訴?」
「我不知道。」亞摩斯甚至不敢去直視烏索夫,他目光躲閃,像極了心藏壞事但努力辯解的人,「就是想找你傾訴,我也不知道……」
聽著亞摩斯漸漸語無倫次,烏索夫格外沉穩,他道「有什麼想傾訴的,說吧。」
可亞摩斯卻聽出了烏索夫的急迫,他帶著一點不耐煩,可能是不想和自己這個很突兀出現的人浪費時間。亞摩斯說不出話來,他顫抖著拿出了煙盒,拔出一支煙叼起,點燃吸了一口這才穩定下來「你喜歡看海嗎?」
「不喜歡。」烏索夫快速地回答道,他僵著臉,似乎在問亞摩斯為什麼要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我就很喜歡,就想以後有一天能站在岸邊一直看海,看到被太陽曬暈過去。」亞摩斯笑了,「我想和你說聲謝謝,這聲謝謝或許來得太遲又或許來得太早,但恐怕除了這次相逢,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烏索夫沒說話,他能感覺到亞摩斯有很多很多東西想傾訴出來,他選擇當個聽者。
「請原諒我剛剛的表現有些失態,可能是因為我壓力太大時不時會崩潰一下吧。」亞摩斯沉默、醞釀,「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你可以拯救我。」
「拯救你?」烏索夫始終很懵。
「哈,不說那些了,我就是想和你簡簡單單地聊聊天。」亞摩斯猶豫了幾秒最終放棄,他灑脫地坐在岸邊,面朝大海,任海風吹襲,「坐下來吧,我們聊聊天。」
烏索夫坐了下來。
這一幕,仿佛穿越了時間空間,回到了烏羅羅島,亞摩斯的童年。
「你說有的人怎麼那麼壞啊。」亞摩斯問。
人一過了那個仿佛真的可以界定小孩、大人的年紀後,就失去了很多的東西。比如,亞摩斯向烏索夫問這樣的話。這樣那樣看似只有小孩才會問出來的問題,實際上並不會隨年齡的增長而獲得答案,只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被其同化。
擺脫被問題同化的途徑只有一個,那就是向長者求解或者自己找到真正的答案。
然而這個選擇,只有極少數人做到過。因為絕大多數因為年齡到了而自我標榜成年的人,他們心底總會猶豫不決,他們在想,成年人問這樣的問題會不會顯得太幼稚了?正如一個新人剛去一家報社,發現裡面烏煙瘴氣,只有自己一個人恪守道德恪守真相恪守原則。他會在心裡苦惱別人為什麼會那麼壞,也會思考自己在其中特立獨行,會不會被別人認為是蠢?
少數人堅持了自我,多數人被問題所同化。
「我不知道。」烏索夫不知道亞摩斯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還是認真思考了一番道,「我不是什麼好人,這世上也沒多少好人。絕對的好人和絕對的壞人都只是極少數的存在罷了,其他人既好既壞、不好不壞。呃……打個比方,有人會在今天施捨乞丐,明天他又可能在飯館裡刻薄地指責新來的夥計辦事不利,好壞哪裡有那麼容易界定呢?一切不都取決於你是怎麼看待的嗎?」
亞摩斯沒有再說話,看上去是在思索烏索夫的話。
良久,他長舒一口氣「是這樣的吧,應該是這樣的。」
「還有問題嗎?」烏索夫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物資快搬運完了,他們要繼續航行尋找彩虹霧的出口了。
亞摩斯不說話了。
烏索夫沒有第二次詢問,直接起身離開。
船隻很快就起航了,亞摩斯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海面,看著烏索夫所乘坐的船隻遠去。
他坐了很久很久,只剩下平靜的呼吸,眼睛裡只剩下一望無際的大海。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想做什麼,只是無比的懶散,就想坐在那裡。
……
亞摩斯照著海圖抵達了預計羅傑會到達的下一座島嶼,不過他估計自己在上一座島拖了那麼長時間,羅傑應該已經離開了。他只能詢問駐紮在這裡的其他人,根據方向判斷羅傑下一座去的島。又或許,羅傑已經碰到了彩虹霧的出口,離開了這裡。
只不過,亞摩斯沒想到他在夜色中將快艇停在了岸邊後,發現岸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月光照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