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離開後,三皇子匆匆進了九曲軒,當時溫榮並未多想,以為李奕是去尋德陽公主,如今看來,繡有『嬏』字的錦帕怕是與他有關。
驚訝過後,溫榮替琳娘長舒了一口氣,琳娘如白蓮般的笑容浮現在了溫榮眼前。琳娘落落大方,優雅從容,擔得上皇后之名,溫榮思及此,有幾分欣喜,比之韓大娘做皇后,琳娘必不會為難了自己。
只是韓大娘知曉被賜婚與二皇子後不知會鬧成怎樣了,可縱是再任性妄為,也不能抗旨拒婚,充其量就似被拋上岸的魚,劇烈掙扎一番,再就蔫了。
&娘,這兩日林府里可有消息。」謝氏蹙眉問道,想到林府,謝氏面上頗有幾分不耐煩,雖說離雁塔題名沒幾日,可林家做事太不乾脆。
見狀,溫榮端著盛了蜜膏的小碟,拿起銀勺親自餵了祖母一塊,滿口甜香令人寬心不少,謝氏笑著說道,「你這孩子,就是討人喜歡。」
溫榮靠著祖母笑道,「這兩日林府娘子未與兒寫信,畢竟要忙嬋娘親事了,但今日軒郎去練習騎射,估摸是林大郎帶去的。」
謝氏眉頭一皺,「不長心眼,今日麟德殿宴請新科進士,國子監放旬假,連國子監祭酒與司業都在宮中,林大郎怎可能陪軒郎去練騎射。」
溫榮愣怔了半晌道,「難不成軒郎是一人去的?」
謝氏思量片刻,「過兩日問問軒郎便是了,若是一人去的,反倒說明軒郎如今騎射進益了。」
&娘,除了探花宴一事,今日太后還與我提到了獻國公……」好不容易將太后的原話說出,謝氏忙吃了口茶湯壓胸口的悶氣,再對溫榮的反應有幾分驚詫,本以為榮娘會失落的,可不曾想卻是十分鎮定平靜。
溫榮知曉獻國公是何人,第一任獻國公為劍南道節度使,戰功赫赫,可惜子嗣不爭氣。嗣子好賭,輸光了銀錢後,強取豪奪私自圈地,來來回回牽扯出幾樁人命案子,事情全叫人捅出來後,國公爵位被奪,獻國公闔府貶為庶人。
太后既然說希望黎國公府不要走到那一步,就是在勸黎國公府還爵了。這事估摸對祖母的打擊頗大,可與自己而言,還爵比之滅門,真真是消災的好法子。可如今承爵的是大伯父,再事關溫老夫人,漫說她一個小輩了,便是祖母,也做不得主。
……
禹國公府早已被韓大娘鬧得雞飛狗跳。
禹國公韓知績素來同二皇子一派不和,只太子早已婚配,中立的三皇子便成了是他心目中最好的女婿人選,出此變故亦叫他措手不及。回府再知曉韓大娘將廂房瓷器全砸了,甚至說出嫁不了三皇子便自行了斷的忤逆話後,是氣不打一處出,快步趕去了女兒廂房。
韓大娘哭腫了一雙眼,滿心滿眼都是三皇子李奕挺拔的身姿、精緻貴氣到極致的五官。
八歲那年冬日,她第一次隨阿娘入宮參加宴會,不經意間遇見了墨梅樹下一襲青色錦袍的貴家郎君,郎君迷惑的神情里又帶著舒朗,那時她還不知他是誰,卻從此再忘不了他比雪還要明亮耀眼的溫暖笑容。
韓大娘意識到自己將要被賜婚給二皇子了,想哭又哭不出來,不可能的,曲江宴上,三皇子還與自己溫文爾雅的說話,衝著自己笑的比杏花還要好看。
韓大娘忽聽見槅扇門被打開的聲音,瞧見是阿爺立馬就撲了上去,「阿爺,姑母和淑妃殿下都說要將我許給奕郎的,太后那都答應了,怎麼可能還會有變動呢?阿爺,有人故意造謠對不對,或是哪裡弄錯了,要不就是你們合夥了騙我。」
嬏娘的哭喊已近乎是竭斯底里。
韓知績見女兒這般沒出息怒火中燒,惡聲喝道,「你還有臉哭,我問你,你錦帕為何會在二皇子箱床上!」
嬏娘一怔,眼淚一下子湧出來,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溫菡娘分明,分明給的是溫榮娘的小衣……」
嬏娘只覺得面頰一痛,韓知績已瞪著眼睛二話不說甩了嬏娘一個耳光,「早叫你安安分分在府里學禮儀,我自都會幫你安排好,你倒好,去出的什麼風頭,還幫著外府去害人,某的臉都叫你丟光了,我今日就明白告訴你,就算你同二皇子的這門親事不作數,三皇子也不可能要你。」
&看好了她,別讓她做蠢事,連累了府里。」韓知績怒遣道,一甩袍衫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