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如大地的棉被,冰冷的月色照在上面,沒有一絲活力,沒有一絲生機。
陣陣冷風飄過,沙沙作響,仿佛是地獄裡的魔頭彈奏著喜悅、歡快的曲子。
他的軀體依然沒有一絲抖動,冷風、寂寞、折磨......,仿佛都不能令他屈服。
路的盡頭就是河水。
他石像般挺立在河邊,靜靜地挺立著。
河水已沒有夏日那麼可愛、迷人,也變少了很多。
但是還有活力的,一種流動的活力、生機,陣陣冷風飄過,捲住片片枯葉搖曳,搖曳著落到河水裡。
奔騰不息的河水驟然間將枯葉帶走,既不知道帶到什麼地方去,也不知道帶走到何時?
這豈非與江湖中的浪子一樣,既不知道下一刻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否還能活著?
無生是浪子嗎?
無生是浪子,是浪子中的浪子,既沒有根,也沒有女人,沒有家庭,他幾乎什麼都沒有。
卻不是絕對沒有的,他只有決鬥。
縱橫萬水千山,不懼風急雨翻。
豪氣吞吐風雷,盈握雪杯霜盞。
膽似鐵打金鑄,獨闖高峰遠灘。
輕鎖月寂星愁,傲視群雄古今。
魂驚陰陽兩處,決鬥天地之間。
夜色漸漸已深,寂寞之色漸漸已濃。
無生嘆息。
他前一刻還在車廂里,邊上還停留著兩個浪子,跟他一樣的浪子。
現在呢?
人世真的變幻莫測,江湖中的事事豈有順心?
河水依然在流淌著,不停的流向前方,不會停止,也不懂得停止。
河岸上的枯草已完全發黃、枯萎,踩在上面顯得極為柔軟,柔軟如情人的關切、相思。
無生石像般走向前方,不再留戀這裡,也不會留戀其他。
就像是他不在留戀楊晴,也不在留戀柳銷魂。
她們的一切已與他沒有一絲關係。
這就是江湖,江湖中情感也許真的很淒涼,很哀傷。
江湖中的浪子情感呢?
也許無生是無情的,所以不會絕情,絕情是自己有了情感之後才可以去絕。
他離開她們,是不是很怕自己有了情感,有了情感就不會無情,做到絕情是不是很痛苦?
他是不是已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在離開,獨自蕭然離去。
沒有與楊晴話別,更不願與柳銷魂糾結下去。
遠方冷風飄飄,衣訣飄飄。
她們的臉上笑意卻沒有飄動,一絲也沒有飄動。
兩個提著燈籠的人一動不動矗立在不遠處,燈籠在冷風中搖擺,他們的神色在寂寞中搖擺。
冰冷、無情的大地,寂寞之色仿佛已漸漸更加劇烈。
兩個衣著華麗、面容嚴肅的少女,靜靜的等著無生,靜靜的凝視著無生。
無生石像般挺立在他們不遠處,石像般不語。
空空洞洞的眸子已槍頭般盯著、戳著她們,仿佛要活活將她們戳死在大地上。
她們的神色沒有一絲改變,也沒有一絲懼怕,也沒有一絲喜悅。
其中一個少女將燈籠遞給另一個少女,走向無生。
面容冷傲、高貴如貞潔的寡婦,手裡忽然多出一柄刀。
天地間寒意漸濃,刀鋒上寒意更濃。
冰冷的人,冰冷的刀。
沒有人想像得出這柄刀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沒有人想像得出這柄森森寒意是多麼的灼灼逼人。
逼人眉睫,逼人靈魂,逼人精神。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石像般不語。
軀體沒有的動,槍也沒有動。
她的手已握得更緊,刀光閃動得更加劇烈,劇烈的仿佛是多情、寂寞中那少女,劇烈的已快要發瘋、崩潰。
可是現在她還沒有發瘋,還沒有崩潰。
她盯著無生的軀體,盯著無生手裡的槍。
石像般的軀體沒有著一件衣衫,陣陣冷風過去,沒有一絲寒意。
「你是槍神無生?」
無生不語,點頭。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