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圍是白騅峽口以西縱二百里,寬一千里的地界,就在凌霄道宮設立的封界邊緣,從以往情況來看大承鷹犬應該還未滲透如此之近,大抵沒什麼危險,也正適合這些剛入行的斥候探查增長經驗。
於是南占開也沒交代太多,只說了過凌霄道宮封界時只需遞交職牒便可,又大致指派一些隊伍前往不同的方向,便讓眾人散去自行探查,半月內回歸風雨部西台,否則視為身死。
好巧不巧,李長安和麻臉駝背胖子以及那對麻駝胖子曾冷嘲熱諷的那對師兄妹去的是同一方向。
朱靖自小有些潔癖,縱使修行後學了清本是濁的道理,這習慣也仍在,與師妹一同來這青牢山是為歷練,沒想又見著了礙眼的東西,他微微皺眉,對那駝背說道:「昨日勸告過你,怎麼還是過來了?找死。」
朱靖身邊那黃衫少女掩嘴調笑道:「你這駝子也會逞強呀。」
駝子乾笑兩聲,那長滿肉瘤的胖臉一陣紅一陣白,但也沒捉著惱的樣子。
朱靖索然無味,厭惡道:「不知悔改。」
李長安淡淡道:「閣下矯枉過正了,他來去如何是他自己的事,再說他既然已到了這兒,多說也無益。」
駝子似乎對李長安出言相幫有些驚訝,抖了抖歪斜稀疏的眉毛,抱拳道:「多謝了。」
「那你護著他吧。」朱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他身邊那嬌俏師妹對李長安投來致歉的眼神,也連忙亦步亦趨跟上。
那駝子謝過李長安一聲後,也不再理會他,只是看著那師兄妹離去的背影,臉上仍然帶著僵硬的笑,嘴唇誇張地張合了三下。
從這口型來看,駝子說的是「狗男女」三字,李長安不由皺了皺眉,這時,駝子用手指了指那對師兄妹離去的地方,又對李長安呲牙一笑。
此人恐怕心智有些問題,當真是先天不足,李長安想著,駝子就邁開大步,向那對師兄妹離開的方向走去,此時他臉上的笑雖然僵硬,卻似乎是發自內心的。
李長安向西又行了二十里地,便有修行人將他攔下,交出職牒後方才通過,又回想起駝子的笑容,李長安總覺有些詭異,這人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並非在於容貌,但具體在哪卻又想不出來。
「對了。」李長安腦中靈光一現,喃喃自語:「這人看起來沒半分謹慎憂慮的模樣,此處已是道門與大承交戰之地,怎會如此托大……」
本不欲節外生枝,但越想越覺得那駝子有貓膩,便調轉身形,向著那對師兄妹探查的西北方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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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來做什麼?」
山麓下,朱靖對追上來的駝子扶額嘆了一聲,悔不該當初跟他多說了那幾句話,當真好心被當驢肝肺。
「這山中危險,貧道怕你們出事了,特來相護。」駝子笑呵呵地說著,眼神似乎有意無意往朱靖師妹身上掃著。
「不必!」朱靖咬牙才沒說出滾字,掉頭拉著師妹就走,頭也不回冷聲道:「再跟上來休怪我不客氣了?」
「真不必?」駝子嘆了一聲,「看來是真不必了……」
朱靖忽的心裡有些發毛,後頸一涼。
噗哧!
一截劍尖從他喉頭冒了出來。
朱靖還未回神,他師妹已驚叫一聲,拔劍回身,只是身子才扭轉一半,便被一股巨力襲到柳腰上,整個人幾乎被折斷,轟然飛出三丈,撞在山岩上,停頓了一會,才緩緩滑落下來,身子顫抖著,血呼啦從嘴中湧出,雙目圓睜。
漸漸模糊的視野中,她看到那畏畏縮縮的駝子獰笑著用長劍一下一下將師兄的脖子捅地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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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了。
李長安遠遠見到駝子殺人的一幕,藏住身形,並未露頭。
那駝子殺了男子後,兩步奔到女子身邊,將已半死的她背起,似是慌不擇路般飛奔著。
他要去做什麼?
李長安皺起眉頭,此人似是怒而殺人,但似乎又有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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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麓另一側,南占開收回目光。
從昨日開始他就看出這駝子不對勁,那欲蓋彌彰的掩飾在他看來完全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