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也不知他是從哪出來的,身上並未沾半點雨水。
李長安道:「既然已有人知道殺人的是我,再等下去,不知還會出什麼變數,等不了了。」
白忘機道:「你現在若直面與他們對敵,會有喪命的危險,我不會幫你。」
李長安披上蓑衣,戴起斗笠,腳步頓了頓。
「白前輩,這回一去,就可能真回不來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目的……為什麼要幫我?」
「哦?」白忘機表情玩味,「終於憋不住問出口了?」
「若一去不回,只怕辜負了前輩授業之恩。
白忘機沒有直接回答,卻指了指李長安腰間的刀,問道:「你明不明白你現在帶著刀,是要去做什麼?」
「了斷恩仇。」李長安握了握刀柄,又補充了一句:「殺人。」
白忘機淡淡笑了笑,「了斷恩仇,那好,你現在的刀連仇都未能了斷,又有什麼資格去問恩?」
李長安怔了怔,這是白忘機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說話,但顯然白忘機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語氣越來越重。
「所謂殺十人者可出草莽,殺百人者能稱豪傑,殺千人者成堪為大將,殺萬人者便是梟雄!若殺十萬人百萬人千萬人,萬萬人!就如那大承皇帝一般,舉世無雙君臨天下,八荒六合,唯我獨尊!」
窗外驚雷響起,白忘機的話卻是更驚人的霹靂,讓李長安寒毛炸起,久不能言。
「你的刀,連十人都殺不了,又安敢來問我有什麼目的!莫非以為我幫你真是因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麼!既然你已拿起刀,那就去殺,殺給我看,也殺給你自己看,看你李長安能不能殺出草莽,能不能了斷恩仇!」
李長安一顆心狂跳不已,深深呼吸幾口氣,終於重重點頭。
「好!」
他頭也不回地闖入重重雨幕中。
剛出門,卻在門口見到兩個人,讓他心中一緊。
定睛一看,發現是韓老太和韓蘇兒,便不動聲色地把刀藏到蓑衣之下。
韓老太卻瞧見了他藏刀的動作,問道:「長安吶,這麼晚了出去做什麼?」
原來她黃昏時候與別人說話,聽他們有些懷疑李長安,自己也越想越不對勁,今夜便做了些好菜,想來問問李長安是怎麼回事,卻恰好撞見到他帶刀出門。
李長安撒了個謊:「有東西落在菜場沒拿,去拿回來。」
韓蘇兒好奇道:「長安哥哥,你帶刀幹嘛呀?」
李長安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摸了摸她的頭,「世上歹人多,帶著防身。」
韓老太把傘遞給韓蘇兒,突然跪下給李長安磕了個頭,「恩人,你可不能就這樣去找他們啊!」
李長安連忙去扶起她,暗暗皺眉道:「你怎麼知道的?」
誰知韓老太聞言又流淚不已,連連磕頭,「果然是這樣,原來真的是你!」
李長安這才知道原來自己被韓老太詐出了真話,不由搖頭失笑,道:「他們與我本就有生死大仇,你也不必感激我。」
他說罷轉身就走,韓老太上來扯住他袖子,他便沉聲道:「我幫你報了仇,你也莫要阻我報殺父之仇。」
韓老太一愣,李長安已轉身離去,在雨中留下一個背影。
韓蘇兒拉著韓老太的衣角,喃喃道:「長安哥哥好威風。」
韓老太將韓蘇兒摟進懷中,韓蘇兒又輕輕哼起童謠來:
「月亮爺,丈丈高。
騎白馬,帶腰刀。
腰刀長,殺個狼……」
奶聲奶氣的童音哼著歌謠,在嘈嘈雨聲中傳出很遠,李長安踩著水花,老少的聲音逐漸隱沒在風雨聲中。
如意賭坊就在城北,淮安城是個邊陲縣鎮,地方不大,但要到城北也得大半個時辰。
他在街上走了許久,身上蓑衣吸飽了水,重逾鐵甲。
但壓抑了兩個月的仇恨卻燃燒起來,化開了層層冰封,讓身體越來越輕,似脫去了萬斤重擔!
每走出一步,脊樑都挺直一分,到後來就像筆直的刀背!
雨雖冷,血卻熱得冒泡!仿佛身體裡燒起了熊熊火焰,再冷的雨也澆不熄!
他想狂奔長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