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第一次,皇帝領教到了她的氣勢和威嚴。
他又張了張嘴,仍是無言。
太后還是穩盯著他的臉說:「哀家當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以為你……」
話音未落,皇帝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蹭的站起來,聲嘶力竭的大聲吼道:「母后——」
太激動,以至於這一聲怒吼讓外面的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母子兩個人,互相逼視彼此的目光。
太后的眼波始終平靜,皇帝眼睛赤紅的瞪著她,胸口卻在急劇的起伏,他仍是沒再有後話,喘著喘著就痛苦的捂著胸口又跌坐回床上。
「皇上!」悄悄跟進來站在門口的沐風快走過來。
太后道:「還不傳太醫進來給皇上診治?」
「是!」沐風不敢違抗她的命令,趕緊出去傳太醫。
太醫這幾天都有人直接住在正陽宮的偏殿裡隨時候命,沐風去了不多時就帶了三個太醫進來。
「給——」三個人看見太后,當即就要行禮。
太后道:「不必了,還不去給皇上好好診治?皇上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哀家饒不了你們!」
「是!」這位太后娘娘的身份就足夠壓死一群人,太醫們應諾,趕緊過去床邊把脈施診針。
太后站在旁邊等了一會兒,就一語不發的轉身走了出去。
彼時外殿的一群人都扯著脖子聽裡面的動靜呢。
宸妃咬咬牙,爬起來,表情關切道:「太后,皇上他怎麼樣了?要不要臣妾進去伴駕?」
「哀家不嫌皇上的命長!」太后道:「不捨得把他交到你手上!」
此言一出,宸妃就是渾身一僵。
「跪下!」太后怒喝。
宸妃咬牙跪下,面上卻還是不卑不亢的追問:「不知道臣妾做錯了什麼?值得太后如此動怒?」
太后沒理她,直接往上首的座位上一坐,冷聲道:「宸妃毒害皇上一案的首告呢?證人呢?通通過來,把原委說給哀家聽!」
莊嬪和李太醫還有迎萱幾個都跪在後面,她壓著不准宸妃辯解,叫幾個人相繼把經過說了。
那邊剛過來的閣臣和宗室都聽得目瞪目瞪口呆。
最後,太后才把目光轉向了宸妃道:「你有話說?」
「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宸妃道,看一眼內殿的方向:「這些奸佞的證詞早上皇上就細細查問過了,皇上已經斷定是他們污衊臣妾,臣妾並無違逆之舉!」
「皇上不追究,那是看在皇長子的面子上,他不想讓安王因為有了你這樣大逆不道又胡作非為的母妃,將來在人前抬不起頭來了!」太后道,字字犀利,已然是個認定了她有罪的態度:「他不追究,你就可以當你做過的那些惡事都不曾發生過嗎?」
「母后!這不過就是莊嬪和一個外人對臣妾的誣告,您也說了,皇上不欲宣揚此事是對豐兒的一片慈父情懷,豐兒他不僅是皇上的兒子,同時也更是您的長孫,您卻一定要將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加給臣妾?您就半分也不顧念他嗎?」宸妃寸步不讓的也是大聲爭辯。
雖然以她的身份,頂撞太后都是大罪過。
可是——
現在這人擺明了一心要將她置於死地,她不頂撞的結果也只有死路一條,既然如此,她也索性撕破臉皮,殊死一搏了。
橫豎太后也是個女人,現在她要插手干涉皇帝立儲的事情,本來就是僭越,於里禮法不合,在場的重臣宗室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敏感的。
果然,她此言一出,已經有三兩個人開始私底下交換神色了。
太后居於上位上,面上表情卻是鎮定自若,不受半分影響,甚至也都沒有出言打斷她。
一直到這時候,太后才是凜然的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字字清晰的道:「你說得對!這件事,哀家今天是追究定了!」
「太——」宸妃順勢而上,就要發難。
然則還不等她說什麼,太后卻緊跟著話鋒一轉,語氣更是犀利的說道:「因為在哀家看來,讓你這樣的母妃留在安王身邊,影響他,蠱惑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