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沈孟青和蘇思琪下樓的時侯,看到餐桌上擺了早餐,但是沒有人。
蘇思琪說:「你爸爸他們大概還沒有起來。」
沈孟青知道,沈銘儒和薜惜雨都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他們不是沒起來,而是想躲著他們。
「不用管別人,坐下來吃早餐。」沈孟青紳士的拉開椅子,讓蘇思琪坐下。
潔白的盤子裡,刀叉鋥光發亮,蘇思琪握著刀叉小心翼翼的切著煙燻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再叉進嘴裡。
雖然只有她和沈孟青兩個人,蘇思琪還是不敢大聲說話,傭人低眉垂眼立在一邊,襯得氣氛有些莊重冷清。
突然,樓梯上響起了噔噔噔的腳步聲,在這個家裡,只有沈貝兒出現會弄得這樣熱鬧。她快速的下了樓,陰沉著臉朝餐廳走來,一直走到桌子邊才同沈孟青打招呼:「哥,早。」
她沒有問侯蘇思琪,繞到桌子對面坐下來。
多了個人,氣氛倒越沉悶,沈貝兒故意把動靜弄得很大,刀叉刮著瓷盤發出難聽的噪音,沈孟青微微蹙了眉,但是沒有說話。
蘇思琪抬眼看沈貝兒一眼,對方對回報她一個譏諷的冷笑:「蘇小姐,這下你滿意了嗎?把我們家鬧得雞犬不寧,你是不是很開心?」
蘇思琪正準備答她,沈孟青低沉的聲音泛著冷意:「如果這些東西塞不住你的嘴,就請你離開。」
沈貝兒在哥哥面前不敢放肆,瞪了蘇思琪一眼,目光里深切的恨意令蘇思琪心裡一震,那樣陰冷的目光,看她就象看一條毒蛇,極其厭惡。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沈貝兒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她,難道僅僅是不希望她成為自己的嫂子嗎?
蘇思琪吃完早餐的時侯,看到傭人端著托盤從樓上下來,托盤裡有吃剩下的麵包片和火腿肉,她於是明白,沈銘儒和薜惜雨已經在房間裡用過早餐了。他們不出現大概是想躲著沈孟青。
倒底昨晚沈孟青說了什麼話,會讓一個父親這樣躲著自己的兒子呢?瞟一眼沈孟青,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指在扶手輕輕敲著,目光投向窗外的青青草地。從她這個位置看過去,男人側臉如剪,淡淡的陽光照在他的眉梢,襯得整個人俊朗無雙。
蘇思琪一時間看呆了,過了一會才醒悟過來,收回目光時,餘光不經意瞟到沈貝兒,她坐在沙發上,側著臉也在看沈孟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蘇思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覺有些好笑,這倆兄妹有時侯還真的很象,一大清早都坐著發呆。沈孟青性格沉穩,這樣呆坐倒不出奇,沈貝兒是坐不住的性子,難得也如此安靜。
薜惜雨坐在床邊憂心忡忡,「銘儒,你就打算這樣躲著他嗎?一整天都不出去?」
沈銘儒站在窗子邊,草坪上有兩個傭人,穿著白色的制服,象兩隻大鳥,不時彎腰撿起地上的一些雜物。他的目光划過昨晚和沈孟青談話的地方,那裡至少有兩個菸頭。
此刻他仍清晰的記得沈孟青的樣子,象一頭受傷的兇狠的野獸,面目幾乎猙獰,眥著牙,恨不得要咬下他一塊肉才好,他在咆哮:天是灰的,人是灰的,我的心也是灰的……
他垂下眼,黯然嘆氣,其實兒子說的那些話,他完全理解,因為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沈家每一位繼承人的培養方式幾乎是一脈相傳的,他們需要繼承人冷峻,睿智,沉穩,果斷,最忌諱兒女情長,他自己沒有做到,所以他的兒子也做不到。
事實上,沈家的男人都是情種,這一點好象是遺傳。他的祖父風流倜儻,是舊時有名的世家公子,偏偏愛上了一個戲子,在那個年代,戲子身份卑微,無論如何也進不了大富之家,他們的愛情之花尚未綻放就已經凋零,最後那名女子嫁給一個棺材鋪老闆做姨太太,祖父在晚年厭世,避到山裡隱居,與青山綠水為伴,小的時侯父親總帶著他每隔兩個月便去探望一次,直至爺爺逝世。
至於他的父親,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父親愛上的是一個裁縫的女兒,文靜秀氣,似一株白玉花,幽然吐芳。父親常借著做西裝的機會跑去與姑娘會面,但終究是被棒打鴛鴦,從此天各一方。他的母親是一位千金小姐,端莊賢慧,頗得父親賞識,看起來兩個人相敬如賓,可是在父親走了後,有一次和母親聊起他,母親面帶悲悽說了一句話:這輩子,
307沈家的男人都是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