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
淚水在黑暗裡肆虐,無聲無息的流淌,象兩條冰涼的小蛇在她臉上遊走。
答應離開,只是一時衝動,跨出大門的那會她就後悔了,可是不能回頭,她可以不要尊嚴,但不能踐踏父親的尊嚴,所以她只能往前走,只能走得義無反顧。
天曉得她有多難過,離他越遠,心就越痛,是那種快要死去的窒息和痛楚,無法形容。
她有種預感,好象這一去,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一時間悲痛得不能自己,坐在出租車裡一直哭一哭,她不甘心,她還有太多話要問他。
她要問:他是不是不愛她了?
她要問:曾經是不是愛過她?
她要問:他沒有她,會不會難受?
她還要問他,沒有他,她痛苦得快要死去,怎麼辦?
這些話,她要他看著她的眼睛回答。每一個問題,都得清清楚楚的回答給她聽。
牆上的瑩光針指向凌晨兩點,淚乾了又流,流了又干,象在臉上刷了厚重的槳糊,緊繃得難受,於是她起來,到衛生間裡去洗臉。
鏡子裡照著她的臉,蒼白黯淡,眼睛紅腫,頭髮蓬鬆,象個病人。
是的,她病了,她的心沒了,丟在了遙遠的北安,從此再也好不了了。
蘇思琪愣怔的看了一會自己,轉身出去,軟厚拖鞋走起路來悄無聲息,就象一隻在夜晚遊蕩的貓,她在窗口站著,望著外邊寂靜的夜出神,冷清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路燈還盡責的照著空無一人的馬路,偶爾有車經過,刷刷有聲的輾過樓下的馬路,一路遠去,腥紅的車尾燈象是哭紅的雙眼,一直看著她,看著她。
站了一會,她覺得肚子有些餓,可是不想吃,胸口一直堵著,吃在嘴裡的東西沒辦法咽下去。她回到沙發上坐著,用力壓著肚子,企圖讓自己好受一些。
記得還是去年的某個時侯,沈孟青因為和陸天臣幹了一架,借著臉上有傷,賴在她這裡不走,天天睡在這張沙發上。
那時侯的他可真難侍侯,總挑她的刺,這不好,那也不好,還指派她每天給他買辣鴨脖和烤花甲回來吃。
兩個人擠在沙發上一起看韓劇,她喜歡的他都不喜歡,總是一臉嫌棄,說是不看,可她看不懂的地方,他竟然解釋給她聽,末了還要加一句:韓劇都看不懂,真是個豬腦子。
那時侯混混沌沌,現在回想起來,卻是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她躺下去,趴在沙發上,就象趴在男人身上一樣,心裡默默念著男人的名字。
沈孟青,沈孟青,沈孟青……
那三個字是咒語,令她的心起起伏伏,卻是半點睡意也沒有。
痛苦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慢,才離開兩天,就象已經離開一個世紀那麼久,久到蘇思琪總是出現幻覺,好象這一切都是玩笑,下一秒沈孟青就會敲響她的門。
蘇啟榮看到她這樣,只是哀聲嘆氣,勸也沒用,她根本聽不進去。他給沈貝兒打電話,得到的消息是沈孟青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不見任何人。
這兩個人,非得這麼作……他搖了搖頭,端著牛奶送到女兒面前:「思思,喝口牛奶吧,算爸爸求你了。」
蘇思琪眼睛盯著電視,目光卻是虛的,根本聽不到他說話,卻是突然扭頭望了門口一眼,神經兮兮的樣子,就跟魔怔了似的。
蘇啟榮坐下來搖著她的手臂:「思思,你喝一口吧,一口就成,爸爸看著你這樣真是心疼啊!」
蘇思琪這回聽到了,她接過父親手裡的牛奶,一連喝了半杯才停住,不過是瞬間,她喉嚨里一響,趕緊放下杯子,飛快的跑到衛生間裡,趴在馬桶上哇哇吐了起來。
從昨天到今天,只要她一吃東西就吐,蘇啟榮給她吃了一點藥,可是沒什麼作用。一吃就吐,可不吃也不行,蘇啟榮望著她,真是愁得頭髮都白了不少。
蘇思琪吐完,用水漱了口,擦了臉再出來,臉色很平靜:「爸,不是我不吃,一吃就吐,我也沒辦法。」
蘇啟榮除了嘆氣,也沒有別的辦法,把筆記本給她擺好在桌子上打開,「別老看電視,你玩會遊戲,等一會爸爸給你煮粥吃。」
蘇思琪不想拂父親的意,所以便坐在沙發上,用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