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願走,非要留在內城裡等三叔。
在她記憶里的三嬸總是一臉溫和笑的跟在三叔的身邊,三叔走哪裡去,她就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小時候見著她,還會笑吟吟彎腰來抱他,給她手裡塞果子。
她以前看三叔總是很少理會三嬸,還串掇過三嫂不要去理三叔,讓他著急,三嬸就笑著牽著她小聲說話,問她愛吃什麼,愛玩什麼。
她心裡敬佩三嬸,這樣溫柔安靜的女子,做的事情卻執著。
顧溫心不知該怎麼勸母親,畢竟她心裡也難過的,只得默默陪在母親身邊。
四月落淚一直到中午才稍微歇了歇,顧溫心陪著母親用了飯,看母親睡了,這才往院子裡回。
她一路走的安靜,想起昔日裡三叔教她騎馬耍槍的場景,不由心頭一傷。
眼淚濕潤下,整個顧府都一片烏雲慘澹。
四月睡的也並不安穩,她總是在做夢,一直夢著當時在湖邊的那個場景。
那個場景太真實,真實的讓四月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她聽見顧懷玉在喊她,四月,四月……
四月張著唇,淚流不止,想要回應他,聲音即便衝破了喉嚨也發不出聲音。
三公子。
四月的整個身體又被湖水淹沒,她眼睜睜看著他焦急尋她的樣子,又眼睜睜看著他走。
那個盒子就沉在她的手邊,即便近在咫尺,她也永遠夠不到。
窒息的恐懼和心疼讓她漸漸無法呼吸,她眼裡只有天上那獨掛著的一輪明月。
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蒼白的如同宣紙。
她竟覺得月光有些刺眼。
湖面有水波泛開,倒影的月光被打碎,四月空洞的眸子裡忽然映照出蕭映如的臉。
她就坐在湖邊與四月對望,四月甚至能清晰的看見她的眼裡全是自己的樣子。
她只是看著四月落淚卻不說話,眨眨眼眼睛又像是笑又像是哭,又像是怨又像是恨。
很久她才哀怨的開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四月張開口想要說話,她的腦袋裡卻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要對蕭映如說什麼。
她覺得她錯了。
她覺得自己犯了大罪。
湖水順著她張開的口灌入她的嘴裡,她的眼前漸漸模糊,湖邊的倒影也漸漸模糊。
在最後一刻,她好像是看見顧懷玉就站在湖邊,如從前一樣看著她笑,向她伸出手,對她用漫漫的聲音道:「四月,我帶你走。」
「四月,我帶你走。」
四月,在我心裡,你從來都不是奴婢。
你跟著我,誰也不能欺負你。
第六百二十七章 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