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折騰下來,已經是辰時。
煙微有些疲憊,便徑直回了習風築。
采萱跟著煙微這一天來,卻是大開眼界,越想越興奮,「沒想到小姐還會動手打人?看明曦那狼狽的樣子,真是解氣。」
「也是為了讓那些人閉嘴罷了。」煙微無奈地搖搖頭,「我現在才只知道有些人是不能跟她講理的,武力鎮壓才是最好的辦法。」
「對,正是如此。」采萱深以為意地點點頭,「以前也是小姐寬容,往後我倒看那些人還敢不敢亂說。」
「她們自然是要收斂些,只是……」煙微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撐著頭遙望窗外的圓月,心中泛起絲絲漣漪。
只是……還不知自己的親兒在哪兒?這麼一來明曦豈不是更恨自己,前路又將如何?
「想什麼呢?」一雙寬厚的手臂從背後抱住了自己,煙微瞬間陷入溫柔的氣息里。
她驀地轉頭,一個吻堪堪覆在她的唇角,清甜的氣息鑽入喉嚨,沒入心田,淹沒她心中的沉涼。
煙微莞爾一笑,伸手攬住凌棲遲的腰肢,呢喃道:「今日的事,你都知道了?」
「沒想到我的微兒還有這麼厲害的時候。」凌棲遲眉眼俱開,調笑道。
見煙微橫眉睨著他,立刻又收了笑意,佯裝一副害怕的樣子,「夫人做的對,夫人做這麼都對。」
「你……」煙微又好氣又好笑,雙手拍著凌棲遲的胸口,「油嘴滑舌。」
「夫人可終於笑了?」凌棲遲捂著胸口,長舒一口氣道:「你若不如此,我也會這樣做,免得她們出言不遜。」
「可是,我們的孩兒會不會受連累?」
「放心,明曦沒有機會了。」
「你是說……五石散?」煙微瞬間明白過來,明曦中了五石散的事煙微已經知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發作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靈光,忽然覺得看到了希望,「我們可能馬上就要知道孩兒的線索了?」
「當然。」凌棲遲篤定地點了點頭,嘴角牽起一抹暖暖的笑,「夫人可安心了?」
「嗯……可是還有……」煙微的眸子又忽地暗了下去,「還有皇帝那道聖旨,天下人都知道我曾嫁給陳峰了……」
「那又如何?只要我不在乎又能怎麼樣?」
「三哥不怕我這樣的名聲有辱煜王府?大家都會看你的笑話……」
「唔」煙微話還沒說完,嘴唇已經被兩邊溫熱的唇堵上了。
煙微杏眼圓瞪看近在咫尺的那張深情繾綣的臉,一時愣怔地再吐不出一個字。
良久,凌棲遲方抬起頭來,雙手搭在煙微的肩上,深深地看著她,「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
「三哥……」煙微鼻頭一酸,心中動容。
「現在可好啦。」凌棲遲在她鼻尖上輕輕一刮,滿眼寵溺道:「陪我去個地方。」
「現在嗎?」煙微訥訥地指著窗外,訝然道,「夜已經深了,去哪裡呢?」
「你跟我來就好。」凌棲遲衝著煙微神秘一笑,將人抱到榻沿上,整理好衣裙,打橫抱起來便往外走。
雖是深夜,偶爾還是能遇上幾個府里的丫鬟小廝,看著兩人一路從習風築出來,紛紛垂下頭,往兩邊避讓。
煙微羞得滿臉通紅,低著眉,澀然道:「三哥,放我下來。」
「不要。」凌棲遲卻很是喜歡她這樣羞答答的模樣,抱著她的手反而更緊了,「乖乖聽話,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種溫厚的聲音仿佛有某種魔力,讓煙微竟無反駁之力,她乾脆將臉埋在凌棲遲胸前,已緩解尷尬。
約莫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凌棲遲才將人放到地上。
煙微一抬頭,眼前正是一所漆黑的庭院,門沿上堆積著厚厚的灰塵,透過那昏暗的燭光依稀可見破敗腐朽的梁棟門窗和久未打理而雜草重生的花圃。
若不是門口兩盞破舊的燈籠隱隱約約映照著牌匾上「渡月軒」三個字,煙微甚至懷疑自己還在不在王府之中。
渡月軒?煙微眼皮一跳,往日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她伸出右手,端詳著幾近殘廢的小指,心中一陣酸澀。
「三哥,為何帶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