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願景做了空,康郡王又不能怪自己,只能怪旁人了。
「唉。」郡王妃嘆了一聲,回到府里她就一刻鐘也沒歇下過,又是熬藥煎茶,又是伺候康郡王喝藥,又是去正院給汝親王妃請安,忙活了一圈才回到自己院中的偏房歇下。
「夫人,莫要嘆氣了,氣運會散的。」她的貼身婢女道。
「我這一輩子,嫁了這個病秧子,還能有什麼氣運。」這婢女是她從家中帶來的,叫做翠櫻。翠櫻算是這府上唯一能說上幾句私房話的人了。
婢子忙打開房門張望了一下,見附近並沒有人,這才放心下來,掩上了門扉對郡王妃道:「夫人,可不要亂說話。」
「呵,原以為嫁個病秧子,雖說得忙前忙後的伺候著,但多少能得個清靜。可未曾想到這病秧子卻是個有大野心的,自己沒本事,盡知道折騰我。他也不知生不生的出孩子,有這般宏圖大志作何用?」
郡王妃憋悶許久,今日一齊發作,說得好不暢快。
「夫人快氣了,喝口茶順順氣。」翠櫻給郡王妃斟了一杯茶,她這樣身份的人,也只有在私下裡才敢議論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
見郡王妃飲了茶,面色從怒氣沖沖轉為頹然,翠櫻便道:「其實我瞧那攝政王妃未必是個難相與的。」
「怎麼說?」郡王妃頓時來了興致,問。
翠櫻便把自己瞧見的宋稚遞餅給菱角的情景與郡王妃說了。
「我以為是什麼呢。」郡王妃泄氣的說,「這點子破事能瞧出什麼門道來?」
「起碼瞧出攝政王妃是個心善的,你若上前攀談,咱們先不說能不能討到一個好,起碼她不會莫名其妙的下咱們面子。」翠櫻細細的說。
郡王妃一面聽,一面點頭,隨後又嘆了一聲,道:「這攝政王妃是個不愛參加席面的人,下一回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見。那個病癆鬼倒是好打發,只是三叔那兒,我真是……
一聽郡王妃提到沈千慎,翠櫻忍不住顫了顫,道:「王妃,請恕奴婢僭越了,三公子您還是不要再碰了,若是讓旁人知道了,可是要進銅庵堂的!」
郡王妃最不愛聽翠櫻說這個,叫她別見千慎,她如何能做到呢?
『他是這府上唯一真真正正的男兒郎,不靠父蔭,頂天立地,那個病秧子如何比得?再說了,他們之間只是說說話,聊聊心事,又沒有,又沒有做那……
翠櫻見郡王妃半點不搭理自己,臉反倒漸漸紅了,就知道自己這句話,她是半點也沒聽進去!
翠櫻心裡又急又怕,郡王妃現在眼睛被情愛蒙了!瞧不見自己腳下的路,那是一條獨木橋,若是一腳踏空,便會墮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翠櫻還盤算著要勸上幾句,卻聞外頭有人有人叩門。原是康郡王醒了,嚷嚷著要叫郡王妃呢。
「知道了,知道了。夫人睡了一小會子,梳洗過後再去見郡王,你先去回話吧。」翠櫻知道郡王妃現在一時半會收拾不好自己的情緒,便隨口扯了一個謊。
但這謊也撐不了多久,她便小心翼翼的哄著郡王妃去梳洗。
康郡王出去了一趟,在酒席上吃了幾杯酒,郡王妃勸過了,並沒勸住。可現下病了,又是郡王妃的錯處了。
郡王妃連著服侍了三日,才漸漸好了些,她倒是真寧願這病秧子死個痛快,省得活著用這些細碎功夫折磨自己。
今日的這帖藥哭了些,康郡王喝不慣,便一口吐在了郡王妃的衣襟上,臉上也沾了一些。
她一身的藥味,心裡委屈的不行。正當此時,翠櫻走了進來,康郡王不欲自己這樣狼狽的模樣被人瞧見,便啞著嗓子惡聲惡氣的說:「進來做什麼?滾出去!」
「郡王、郡王妃,秦國公大公子的夫人午後在圍場辦了一場冰嬉,聽說攝政王妃也會去,還有鄭國公家的小姐們,這些可都是平日裡難見到的人。」翠櫻不慌不忙的說,她知道此事一說,康郡王必定不會找茬訓斥。
「那你還不快去梳洗一下,今日務必和那宋氏攀上交情,知道了嗎?咳咳咳。」
與攝政王府多些交情不過是汝親王的一句閒話罷了,也只有康郡王才巴巴的記在心上,想在自己父親面前表現。
若不是後來沈長慎也說了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