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隨即道「跟我們走吧!」
冰冷的警車上,王經天望著霓虹閃爍的街道,心中想到的唯一一句話,就是我們的夢啊。
每個人都是孤獨的生,
同樣他也會孤獨的死,
在落日之後,
那一天,
他不會醒來,
帶著他的夢,
這一次不再是遠走他鄉,
而是自己把自己錘暈,
帶著體無完膚的靈魂,
和孤獨相擁長眠。
把時間回撥從前,
他在吵鬧的人群中獨自呆坐,
帶著熱血的困惑和擋不住的亢奮,
想叫又不敢叫,
這是理想的教條,
然而他已經醒來,
他放聲大叫,
許自己做一個大夢的勇氣,
它在寂寞的繁華盛開,
它在貧瘠的荒蕪永存,
如野草,
扛著野風,
然後乾枯,
如灰般死去,
帶走這一切的並不完全是時光,
還有被世俗侵蝕的靈魂。
當有一天,
它爬上烈日的尖角,
它會發現早前溜走的勇氣正獨自光榮。
到了政務區派出所,胖警察遞給他一支煙,道:「怎麼回事?」
王經天拿起煙,揉著鼓起的腮幫子,正待把自己的際遇講清楚,胖警察突道:「你想不想有事?」
王經天不解道:「什麼?」
胖警察道:「我不知道你跟楊公子有什麼恩怨,但他父親是咱們局副局長,所以……」
王經天一怔,此時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麼楊小寶以及他的同夥在警車來了之後,並無絲毫慌亂。
胖警察遞給他一張結案單道:「不算打架鬥毆,小摩擦,簽了字你便可以回去了!」
王經天望著他胸前牌上的名字,王大海。
王大海嘴角微微動了動,皮笑肉不笑道:「咱們倒是本家,老哥我能幫你的就到這裡了,要是換了別人,你還得在裡面蹲幾天!」
王經天拿著筆,頭一次明白,眼前這個警察並不是古代那個屠夫所能比及的,他是帶著皇權、帶著天命的屠夫!
王經天拿起筆,簽了字後,剛走出警察局便摔倒在路邊。他如一個傷痕累累的狗一般,捂著自己的皮毛,咬著牙給自己止痛!他並不悲傷,也不難過,他已經看到了這個警察的名字,他深呼一口氣,告訴自己,秋後算賬,那就先記著吧!
坐上出租車後,王經天的心由憤怒而慢慢歸於平靜。這個世界不缺的便是任人宰割的小狗,不管它多麼可憐,它的命運都是被人宰割。
這樣等級森嚴的命運似乎無懈可擊。
除非它能組建一支龐大的狗群,把所有朝它們揮舞著刑具的人咬翻在地。
這雖血腥,卻是唯一光榮的途徑。
他王經天要走的便是這樣一條光榮之路。
「怎麼被打這麼狠?」開車的老師傅冷不丁冒出一句。
王經天費力道:「可不是麼!」
老師傅嘆口氣道:「你們年輕人啊,就是意氣用事!說出來你也許不信,我活了六十多年,從來沒有打過架!」
王經天望著他後腦勺稀疏斑白的頭髮,道:「我信。」他望著窗外迷離的世界,心道,那這又有什麼意思呢!
暗夜疏星,微風襲人。王經天躺在小區里冰涼的水泥地上,渾身的痛楚讓他再難移動半點,他人生中頭一次被揍這麼慘,他笑了笑,該體會的總要全部體會一番!
一陣陣或沉重或輕靈的腳步從他身旁掠過,她們的裙擺下晃動的雙腿就像跳躍的音符般,擊打著這個城市的*與激流,所有的雨都會落下,但洪水奔流多年一遇!王經天渴望做滔天的洪水,雖然這*之水終將洗劫一切,但亂後才會重生。
王經天在心裡生出一股幻覺,有的人便如井水般,生活清澈而波瀾不驚,與雜亂世界無關,而有的人,則生命如一條河流,他不知道會流到哪裡去,他流過泥沙,流過深淵,不知道會流到哪裡,但他一直流著。
72.被打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