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鄧知道梅姐說的是哪裡,皺眉,他猶豫,覺得可能不太合適。
「班主已經準備帶他長長見識了,而且你真以為你這徒弟很弱?接觸得早不一定是壞事。」梅姐說道。
老鄧嘆了口氣,「好吧,那你們去吧,小楚,晚上和阿梅去的時候,記得要跟著你梅姐,多問少看少聽。」
「好的師傅,我記住了。」陳楚慎重說道。
從他們的反應來看,看出了晚上要去的地方不簡單。
下午,陳楚和老鄧學習扎紙人。
老鄧停了下來,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小陳,我年齡也大了。」
陳楚停下手中動作,眼睛看向老鄧。
「我可能哪一天說不準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都是正常的。」
老鄧似是自言自語,「我折了一輩子紙人,到頭來,還是沒折清楚自己。」
「你把小爺帶走吧,把小爺請到你家。」老鄧忽然說道。
「這怎麼行。」
「你先別說,聽我說完,我今年六十八了。」老鄧與陳楚對視,老人的眼睛很有壓迫力,「我兒子死了,孫子也死了,我要是哪天走了,小爺就真的沒人養它了。」
「小爺它雖然活了兩百多年,但心智很不成熟,我以前也憂患過,如果哪天我走了,它要麼去夜巡局,要麼重新找個靠譜的主人。」老鄧說道。
陳楚猜到了老鄧的想法。
「師父小爺它其實也是鬼吧?」陳楚忽然問道。
老鄧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它也算吧,它來歷沒有詳細記載,只知道是先祖留下的。」
老鄧從懷中取出小爺,「對了,小爺回來後,我看見它臉上的妝好像花了,你知道是咋回事嗎。」
老鄧疑惑的取出小爺,在他手心裡,小爺臉上原本精緻的五官,在水的滋潤上,變得模煳,像是塗抹上了厚厚的煙熏妝。
本是機靈的大黑眼珠,現在變得又呆萌又小蠢。
「......」
陳楚有些心虛,「可能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吧。」
老鄧長長嘆了口氣,哪有摔跤能摔成這樣的。
「小爺它喜歡吃香,不喜歡吃工廠流水線的那種,更喜歡手工製作的。」老鄧細心的叮囑,「尤其是沉香,它最是喜歡,你只需要點燃香,把它放到香旁邊,它自己就能吃,三天一根香就夠了,如果沒有沉香,檀香、楠香也都可以。」
「小爺,以後你就跟著陳小子吧。」老鄧對站在他膝蓋上的小爺說道。
小爺轉過頭看了一眼老鄧,又回頭看了一眼陳楚。
猶豫再三,跳到陳楚腿上。
陳楚表情複雜,他伸出手,小拇指彎曲,輕輕觸碰手中小爺的胳膊。
「小爺,以後我們就是夥伴了。」
陳楚輕聲說道。
他怕自己的聲音嚇到這個小不點。
小爺似懂非懂的點頭。
見到這一幕,老鄧欣慰的笑了,也算是給它找到了一個歸宿吧。
算是了解了一樁心事。
入夜,下午六點,吃過晚飯後,梅姐拉著陳楚出門。
梅姐換上了那身紅色的長裙。
之前每一次出門時都會穿的那一身衣服。
梅姐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寶器寺輕軌站。」
寶器寺是離這裡最近的一個輕軌站,但直線也有兩公里距離。
下車後梅姐付了現金,剛好十塊起步價。
陳楚跟在梅姐身後,梅姐帶著陳楚乘坐地鐵站一個小時,在北郊普岐山地鐵口下車。
普岐山是渝州郊區的一個地名,陳楚出來後環顧四周,這也太荒涼了吧。
附近都是荒郊,前不見村,後不見店,只有幾個都是雜草的小山包,以及一條沿著公路縱橫,
根本沒有被開發。
暮色下,遠處的地平線盡頭,城市的天空染上一片緋紅。
「這麼荒涼的地方也建了一個地鐵站。」
「走吧。」梅姐帶著陳楚出了地鐵口後直接沿著人行道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