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為何,眼神總想往玉帶林方向飄。
她心中壓根沒抱什麼能見到人的希望,結果卻意外地撞見了驚喜。
她遠遠地見拾京掛在樹上,正朝這邊看來。
離的太遠,連他臉上花里胡哨的符號都是糊成一團的,可南柳莫名覺得,拾京見她望過來時,嘴角上挑,露出了笑容。
可能是自己想像,也可能是真的。
封明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小聲問道:「就是這個小狼崽子?怎麼穿一身白?我記得蒼族都是五顏六色刺眼得很……」
南柳笑著說:「異族子,應該不讓穿五顏六色的衣服。不過這樣也好,瞧著舒服。」
&狼崽子挺膽大,還敢出來看。被族中人發現,肯定要挨罰的。不知道當初的那個像夏天巫女,現在是盛夏還是晚夏,二十多年了,肯定也滄桑了……」
封明月正感慨著,一扭臉,南柳早不在身邊了。
他嘿了一聲,背後刮來一陣馬騷味的風,帶著張揚與急切,南柳跨著駿馬化作殘影。
封明月開口喊她,聲音追不上馬的速度。
封明月無奈笑罵:「這孩子,心都收不回了。」
拾京見南柳快馬奔來,心中一慌,失了平衡,從樹上四仰八叉摔到了鬆軟的泥土中,白色的衣服上沾著青苔印。
拾京爬起來,下意識地想跑,回頭卻見貝珠笑嘻嘻看著他。
&她給你的香囊?」
拾京點了點頭。
&都過來了,你還要跑哪去?不要讓姑娘誤解你不願見她。你是不願見她嗎?」
拾京搖了搖頭,忽然意識到,自己確實不能躲她。
上次他們算是不歡而散,現在總要抓住機會問問她生氣沒有,跟她解釋清楚。
南柳勒住馬,髮帶輕揚,笑看著他。
&了?剛剛是想往哪去?」
拾京見她眉眼帶笑,不由鬆了口氣:「……你不生我氣了?」
&什麼生你氣?又不是你氣我。」南柳翻身下馬,走過來左右打量著他,「奇怪,感覺你又變了。每次見你,都有新發現。現在的你,像……晴朗的秋天。」
南柳受封明月影響,也開始用季節誇人了。
拾京聽不太懂,但知道她在誇他,抿嘴笑了笑,說道:「……你穿這個顏色的衣服,背著火銃,很漂亮。」
實話說,南柳打小聽到的誇讚多了去,像拾京這麼樸實的夸法,放以前,以南柳的涵養雖不會明嘲暗諷鄙之棄之,但也會動一動眉頭,略微表示不滿。
然而,現在的她笑得很開心,彎眼笑眉咧著嘴,下一秒心就能樂飛。
拾京背後背著竹筐,裡面的小青蛇拼命地想從縫隙中擠出去,拾京伸出一根指頭,把它按了進去。
南柳好不容易收了幾分笑,見他做這個動作,又忍不住了:「來捉蛇?」
拾京點了點頭。
&便看我們青雲營的訓練?」
光點頭不太好,拾京出聲:>
南柳逗他:「你再多說幾句話,我聽聽。」
拾京能感覺出來她有玩笑的意思,仔細想了,又覺得她可能只是要他多講話。
於是,拾京趁此機會,認真地說了長長的一段話:「上一次,溪清傷到了你,我應該讓她向你道歉。是我做錯了,最後讓你生氣離開。阿媽曾教過我,如果有人因為你起了爭執,而你又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未能依照道理幫上忙,那就是你的錯。阿爸也說過這樣的話,一定要遵守約定,且要賓客盡歡。如果讓客人不愉快的離開,是不合禮數的。」
南柳笑著點了點頭:「嗯,聽起來風寒好點了。好好照顧自己,天氣可比我喜怒無常多了,要注意保暖。」
青雲營那邊吹響集合號。
封明月招手讓雁陵過去:「把她拖回來,都看著呢,注意影響。」
雁陵撒腿朝南柳跑去。
南柳餘光瞥見雁陵過來,對拾京說:「晚上還有空嗎?小木屋你應該去不了了,吹塤給我聽怎麼樣?」
拾京回頭看了看藏在後面的貝珠。
貝珠騎在枝葉繁茂的樹上,手上玩著蛇,從葉子的遮擋中,伸出手來給他比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