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領的白色襯衣,外面套了一件深紅色的圓領毛衣,穿著牛仔褲,手上還夾著一根煙,一臉無所謂般地站在那裡,如同第一次見面那樣放蕩不羈。
我的目光剛剛接觸到他的目光,破天荒的,這個男人第一次慫兮兮的把目光轉到了其他地方。
我收回了眼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張總,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張明朗當張總還真當得順溜,很順口地說:「可以,去忙吧。」
我邁著還算沉穩的步子,從張明朗的辦公桌朝著大門這邊慢慢地靠近,快要越過羅建文的身邊的時候,我分明聽到了很低很低的一聲:「對不起。」
可是,不是每一句的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
對於我而言,我比較難跨越的不是這件事本身,而是在我看來,羅建文算是摯友,可是偏偏這樣讓我信任,讓我覺得我愧對他的真情的人,愣是曾經想要將我置身於萬劫不復,這讓我特別受不了。
所以我當作沒聽見一樣,想要飛快地越過羅建文。
誰知道,剛剛走出大門還沒幾步,羅建文冷不丁來了一句:「陳三三,別急著走,我有話要說。」
我頓住,遲疑了十幾秒,最終還是定在那裡,沒回頭,簡簡單單地接了一句:「有事說事,我還有工作要忙。」
一向直來直去的羅建文,明顯是想了很久的措辭,見我定在那裡,神色黯淡地說:「我那晚,其實初衷不是要對你那樣,真的不是那樣的,我那天有點失心瘋,我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做那種事。我當時看不下去了,就想要帶你走,可是被謝存輝先做了這事。」
我嗯了一聲,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這時,坐在裡面的張明朗很不爽地提高聲音說:「小陳,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上班時間還跟別人閒聊,這是要扣工資的,納斯達規定不准這樣的。」
我應了張明朗一聲,然後對羅建文說:「羅先生,我先去忙了,你請自便。」
當著張明朗的面,羅建文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急急忙忙地說:「陳三三,你別怪我了好嗎?」
我盯著羅建文的手,淡淡地說:「羅先生,請你自重,張明朗在那裡看著呢。」
羅建文的手,像是扎到了仙人掌似的縮回去,疑惑地看著我。
我一字一頓地說:「昨天,我跟張明朗領證了,我現在是有夫之婦,羅先生請不要拉拉扯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羅建文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這時,看著事情不妙朝這邊奔來的張明朗,臉色特不好看地輕輕推了推我說:「去去去,上班時間聊什麼聊,好好工作去,快去。」
我正準備要走,誰知道張明朗又人來瘋似的一把將我拽到他身邊來,一個伸手撩了撩我面前的頭髮說:「頭髮都亂了。好了,現在去忙吧。」
我知道張明朗幹嘛這樣做,不外乎就向羅建文宣示主權。
想一想,他這樣做也挺好的,我只得配合笑笑,從兩個男人那些微妙的火藥味交織的磁場裡面走出去,走進辦公室關上了門。
不知道張明朗跟羅建文之間能有啥事談的,總之我把文件修改好之後,出門來拿去七樓,回來的時候瞥了一眼張明朗的辦公室,門依然緊閉著,不知道兩個大男人聊啥的能聊那麼久。
活都幹完了,百無聊賴,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面看那本牛津英語詞典。
看了好一陣,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接起來,張明朗在電話裡面問:「餓了吧?不好意思啊,我還要忙半個小時,你先想好吃什麼,等下我帶你去吃。」
掛了電話,我放下詞典,想上q去找人聊聊天。
剛剛一登錄,就看到了羅建文的qq信息。
他說:「陳三三,我給你的那個手機,你一次都沒用過嗎?」
我這才想起,在我離開凱恩斯之前,羅建文確實給了我一個蘋果手機,那時候我覺得用著也挺不好意思的,就帶回愛聯那邊了,後來又急急忙忙跟著張明朗搬到了紅樹林,因為不想把自己那些破銅爛鐵搬到張明朗那麼漂亮的房子裡面,又不捨得徹底扔掉,所以愛聯那邊我沒退租,那個手機當然也就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