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扇後想觀中望去,滿眼所見卻皆是末日之景。
滿院橫屍,血流成河,數不清的惡鬼圍繞院中,貪婪的啃食著屍體,雖有幾個道法高強的長老弟子仍在抵禦,但常道觀沒落已久,人數稀少,也無高手坐鎮,如何能抵禦洶湧鬼潮……
「師傅,師叔,你們別走,快來救我啊!」
「滾開,啊!求求你!別吃我的腿啊!」
「觀主,你快點回來啊,常道觀,常道觀守不住了!觀主!」
「護觀法陣,為什麼不開護山法陣!」
「早就開了,但是沒有用!他們跟不是從山外來得!啊!」
餓了五百百十年的鬼眾來說,整個常道觀只有兩種人,被吃的人,和將要被吃的人……
小道士愣了愣,軟軟做到在地,眼睛看向天空時,才發現方才所見的黑雲並非是雲,而是無數攢聚的厲鬼!
而此時,「黑雲」中無數邪惡的紅眼亦發現了他的存在,厲鬼血紅眼睛爭先恐後的從半空飛撲而下。
「原來不是要下雨的話,那就不用收衣服了……」小道士突然起了這麼個荒誕念頭,而帶著人生最後的念頭被群鬼撲倒,身子還沒落地,就只餘一堆白骨……
道門古剎,已成煉獄之景。
而青城山不遠處一座山崖上,兩道人影屹立山崖,放眼眺望不遠處的人間地獄,卻無任何援手之意,似是在欣賞期待已久的大戲!
「千鬼遮天,血染青城,幽凝做到了!看來從桑魅那榨取的信息果然無錯,哈哈,陰魍魎和桑魅籌劃多年,如今一個身死魂散,一個為我所控,最後幽冥鬼城落入我手,未能完成的計劃也由我完成,苦心孤詣,勾心鬥角,卻被我白撿了便宜,我這運道,果然不錯!」
此人放聲大笑間,紫袍飄飛,神態張揚,正是慕紫軒。
而慕紫軒笑了片刻,看了看身邊人的神色,笑聲戛然而止,對身邊人說:「策師叔,你似乎有不忍之色……」
身邊之人江湖方士打扮,便是策天機,此刻他面色蒼白,幾無血色,卻是強笑了笑,擦擦頭上虛汗道:「門主放心,只是許久沒見血罷了,有些暈罷了,不妨事,不妨事……」
慕紫軒道:「策師叔,你若不願見此幕,可以先迴避……」
策天機搖搖頭,苦笑道:「做都做出來了,還怕見嗎?我不敢以良善自居,亦不做那偽善矯飾之語,我們欲行之路,本就是千屍萬骸鋪就,如今只是血途的開端,我若要想在這條路上陪門主走得更長遠,就總得學會習慣……」
「難為策師叔了……」慕紫軒拍拍他的肩膀。身形一轉,又將目光轉回原處,「那便繼續與我鑑證吧,皇世星天的破而後立,便是由今日開始!」
策天機神色一變,道:「門主的意思是,時機成熟了?」
慕紫軒雙目向前道:「沒錯,先是司馬承禎身之死,揭下了修行之人光鮮的外表,將他們最醜陋的一面暴露在皇帝面前,讓皇帝明白那些修行人不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是有血有淚,有貪念有**的凡人,既然是凡人,那便皆該受王化管教,從那時起,唐皇對修行之人的敬畏就越來越少,而中元節之日,佛道在洛陽城中大打出手,更是讓唐皇對修行之人的容忍到達了極限,現在,他只需一個機會,而眼前就是機會!」
「你是說青城山被滅?」
「沒錯!策師叔,回去勞煩再替我寫份奏章。」慕紫軒一手前伸虛抓,好像把整個青城山攥入手中,「邪魔亂世,妖鬼馳天,道門源流之一青城山一夕被毀,但佛道之間仍忙於理念之爭,不思護世救世,為免災禍擴大,傷及平民,臣特請在通天道中令建一座司天台,以統合眾力,護王子民,消弭妖災鬼患,再還朗朗乾坤」
白骨行宮隨著波浪顛簸起伏,不知過了多久,應飛揚終於止不住眩暈之感,昏倒過去。
而當他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是躺在一個陌生房間的床榻之上。
「喲,醒來了啊,命倒是挺大的!」一聲熟悉嘲弄聲傳來,一個圓臉大眼,肌膚是健康小麥色的姑娘和一個面色蒼白,發質枯黃的少年走來,真是苗淼和明燁。
應飛揚撫著頭起身,打量了下周遭,道:「怎是你們?這是哪兒啊?」
苗淼嗤笑道:「多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