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柔有些泄氣。
這時,屏風後轉過輕微的腳步聲。
阿玉在外當值,姜媼不放心甄柔,也留在賬外當值。先前一聽到甄柔的傳喚,就已撩簾進了大帳,卻見甄柔被曹勁攬在懷中,不好再入,遂等在屏風後的外間,眼下得知曹勁已睡下,兩人才一起繞過屏風,進了裡間。
姜媼看了一眼已睡下的曹勁,低聲請示道:「娘子,您可是要為三公子淨面?」
這一句問得巧妙,乍聽之下,只以為是甄柔主動要為曹勁淨面。
主僕近二十年,又有乳母這一層關係,甄柔一下明白了姜媼的意思,從善如流的吩咐道:「我就是要為夫君淨面,阿玉打些溫水過來。」
主僕兩的目光在空中對視。
阿玉依言而去。
未幾,帶著侍女捧著銅盆、帕子等盥洗之物而入。
甄柔跽坐到床榻邊,輕微的呼吸著,儘量讓自己忽視難聞的酒氣。
「夫君?」
輕輕推了推曹勁,見全無反應,甄柔掩口就了一個呵欠,就不再多耽擱,直接伸手為曹勁取下頭上的爵弁,用浸了溫水的帕子為他淨面擦手,再解下右腰處的佩劍。
許是她的動作很輕,這一系事情做完,曹勁竟仍一動不動的躺著,全無醒來的痕跡,至多不過在淨面時有一兩聲被打擾的輕哼。
夜深人靜,外面的喧囂漸漸小了,大帳內的燈火也暗了,只余屏風外一盞小油燈,勉強透來一些微弱的光亮。
甄柔箕坐在床榻內側,看著一旁陷入深睡的曹勁,忽然對自己以前的判斷有些懷疑曹勁非池中物。
若是這樣,他怎會連佩劍被解下了,都沒反應?不是說武將最是警覺麼?
念頭閃過,甄柔搖了搖頭,拉起身上的被子躺下。
畢竟沒沐浴過,酒氣仍有幾許,甄柔以為自己會睡不著,還有身邊到底躺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卻未想沒過一會兒,她竟是意識一沉睡了過去。
察覺枕畔傳來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曹勁倏然睜眼,目光黑亮清明,眼色銳利如常,偏頭看了一眼已然睡去的甄柔,他亦緩緩閉上眼睛,轉入睡眠。
夜,漆黑寂靜。
當一聲雞鳴划過長空,正是雄雞一叫,天就亮了。
如此,洞房之夜也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