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
「就這麼說吧,假設張三想要讓我死,他不殺我,但是去殺了李四。
「而我想要調查張三,卻沒有太多線索。
「張三見此就給了我一個線索,將我引到李四的屍體處。
「到時候再大張旗鼓的宣揚一番,又有什麼人會給我解釋的機會?
「尤其是李四的親朋好友,但凡出手殺我,我又豈能束手待斃?
「到時候手底下沒了輕重,再傷了人,甚至於殺了人……
「那我這事情也就坐實了。
「屆時所有人都要殺我,便好似,那位魔離怪叟。」
王昭聽的頭暈腦脹:
「這……都說咱們魔教是妖人,這幫人的心思卻堪比鬼蜮。」
江然聞言又笑了,讓王昭這樣一個臉上藏不住事的主,去理解這些彎彎繞繞的複雜心思,確實是有些難為他了:
「我給你說的這些,都是最簡單的。
「你縱橫江湖一輩子了,手底下殺人應該不少,卻不知道有多少是自己真心想殺,又有多少是被人利用,成了他人掌中之刀。」
「啊?」
王昭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自己動手殺的人,自然都是自己想殺的。
可看著江然,不知道為何這話他就說不出來了。
「不過,既然給了一個明確的所在,該去看看,還是得去看看。」
江然笑道:「正好弄清楚,他們到底有什麼陰謀打算。」
「那……那難道公子不怕中了奸計?」
王昭問道。
江然笑了笑:
「山人自有妙計,你無需擔心。」
王昭點了點頭,然後覺得不對,自己還想殺他呢,為什麼要為他擔心?
這念頭一起,就聽江然又問:
「你為什麼想要殺我?」
「……」
王昭沉吟半晌,知道憑藉自己的腦子,不管想什麼多半都是瞞不過去的。
索性破罐子破摔:
「因為……屬下不願意讓聖女走先聖女的老路。」
「先聖女。」
江然若有所思:
「你說的,應該是先聖女和當年的驚神九刀傳人的事情吧?」
「沒錯!」
王昭立刻點頭:
「屬下年老,曾經親眼見過先聖女如何為情所苦。
「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的話,先魔尊也未必會那般極端。」
「……」
江然忽然感覺這故事好似不聽也罷,當中必然充斥狗血極多!
可此時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王昭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的就把當年的往事說了一遍。
這些事情,江然其實在問香林的時候,就聽魔教教主說過一遍了。
只是那老頭壞的要命,說的不盡不實,還刪刪減減。
實則當時的魔教聖女和疑似自己恩師的斷東流之間,可遠沒有想像之中的那般簡單。
兩個人同生共死,歷經許多磨難。
最終也沒有什麼聖女愛慕俠客,俠客翻臉無情的橋段,實則兩個人曾經真心相愛過。
可最後到底是魔教容不得這驚神九刀,彼此理念也有衝突。
這才分崩離析。
而在這其中,最關鍵的一個人物,卻是那位先魔尊。
他心悅聖女,卻又愛而不得。
當中也做了不少的事情,想要挽回,可結果都不如意。
最終聖女因為理念等各種原因,和斷東流分崩離析,他這才得以抱得美人歸。
只是按照王昭的說法來看,聖女也好,斷東流也罷,對彼此都未忘情。
也是因此,先魔尊一直都想做出一件事情,讓聖女對他高看一眼。
然後他就走了極端……挑起五國亂戰,落了一個雞飛蛋打的結局。
「好在聖女臨終之前,曾經有子嗣傳下。
「只是這人在哪裡,屬下就不知道了。」
他也坦言:
「先前看到公子和聖女一道,在下只以為您便是少尊。
「卻沒想到,竟然認錯了人。
「若您是少尊,這一切自然順理成章。可若您不是……屬下又豈敢讓當年之事重演?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不過。
「讓我好端端一個魔教,又一次支離破碎,真是可惡至極!」
江然低著頭,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很多事情隨著這些話入耳,也就瞞不住他了。
斷東流喝醉了酒,沒道理跑到荒郊野地,冒著漫天風雪的去找一個孩子。
可如果這個孩子,其實是他老情人唯一的子嗣,這件事情也就說得通了。
只是這般看來,自己此身的便宜老爹,多少有點楞啊。
看江然沉默,王昭也不敢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他發現自己有些畏懼江然。
上一次見面江然的邊上還有唐畫意,他還沒感覺出來什麼。
這一次明明是和江然單獨相處,壓力不僅僅沒有因為聖女不在而有所減緩,反倒是越發沉重。
更有甚者,竟然讓他生出了一種直面魔尊之感。
這倒是奇也怪哉……叫人不明所以。
好半晌之後,江然方才抬起頭來,吐出了一口氣。
他瞥了王昭一眼,輕輕搖頭:
「這件事情姑且放下,殺我這事,你也莫要指望了。
「你做不到……」
王昭心有不服,卻又不敢不服,只能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江然又笑:
「至於說你所擔心的事情,我估摸著,多半不會發生。
「此事待等錦陽府之行以後,應該會有一個結果。」
「公子此言當真!?」
王昭抬頭。
江然擺了擺手:
「莫要無端興奮,縱然是沒有結果,你敢殺我,我照樣拍死你。」
「……是。」
王昭又把腦袋耷拉下來了。
「行了,你先去吧。問心齋不只有你們這一脈,還有其他魔教之人也到了錦陽府,是敵是友尚且難說。
「你們先到錦陽府等我,若有事的話,我會喚你們的。」
江然又擺了擺手。
王昭躬身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