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蕭紅玉看著冰龍童子,忽然輕聲說道「多謝你。」
外人不知這個『謝』字從何而來?
冰龍童子卻心知肚明,哼聲道「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
她與蕭紅玉看似是在鬥嘴,何嘗不是在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幫著對方紓解心情?
眼下來看,這個效果達到了,而且效果很不錯。
——
「道兄,這麼久不見,清兒都不知道,道兄的神化府里還有這樣兩位出色的女子呢?」
李清兒看著王安,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
王安頓時如坐針氈,他尷尬地笑了笑,道「那位蕭紅玉姑娘,我還未與你結交之前,便已經將她招入府中了,她身世委實可憐……」
當下便將蕭紅玉經歷過的一些事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清兒。
在此事之上,他倒沒有絲毫隱瞞。
「至於那位後天靈精,她與其師兄當時在大禪寺內,一同轉投入我座下,她們本是正一道張少陽的僕從。」王安將二女的來歷娓娓道來,終於叫李清兒的神色稍有緩和。
李清兒輕哼一聲,道「兩位姑娘看道兄的神色明顯與旁人不同,道兄自己須得規矩些,須知自己而今也是有婚約的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王安連連點頭,在這個問題上根本不敢與李清兒有絲毫爭執。
李清兒神色舒緩下來,內心則暗暗嘆了一口氣。
她作為女子,自能讀懂蕭紅玉、冰龍童子對於王安的一份情意,偏偏二人又都有曲折經歷,身世尤為可憐,李清兒亦不想將她們從王安身邊趕走。
可想到自己與王安分開兩地之時,王安說不定會與二女發生什麼故事,李清兒心中總是不舒服的。
卻是剪不斷,理還亂。
「據羅教調查,嬴河將在三日後徹底復甦。
控制嬴河的白陽教之內,有一尊疑似天相境、乃至菩薩境的異類坐鎮。
其實嬴河之事的危險並不在於外界,而在於嬴河本身。」王安神色一正,順勢轉移了話題,「先天教的掌教、太上長老們對此有何籌劃?清兒可能告示於我?」
李清兒知道他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但也沒有揭穿,而是點了點頭,道「此次先天教雖只派我一人前來,但師尊與教主坐鎮先天教,一旦發現情況有異,以他們的手段,可以直接降臨此間。」
其實李清兒如今修為已經遠遠超過她的師尊,以及掌教石青山。
但嬴河之事干係重大,她又擔憂王安的安危,因而自然要親自前來。
當下局面看來,似乎完全是黃天盟一方占盡優勢。
畢竟,聚集在羅教的黃天盟眾人之中,除卻李清兒一尊天相境大神通者,更有羅天鴻、天生淵諸位可比擬靈仙境的大妖,虹化境強者更有黑茅派大公主、金剛寺玄悲、凌方、懸濟府主等人,還有先天教一位教主,一位太上長老,天生淵主宰天狐這等法身境戰力作為外援,一旦發現局勢惡化,他們瞬間就能直入戰場。
而反觀占據了嬴河的白陽教這邊,只有一位疑似天相境或是菩薩境的色空天母,以及白陽教主關無咎這個半吊子虹化境。
不過,看待當下局勢,不能只看雙方明面上的力量對比。
嬴河干係重大,與『永恆仙宮』牽連甚深,而永恆仙宮乃是古神『金神』所創。
是否會有其他古神亦插手此事之內?當下也是無法確定的事情。
因而黃天盟自然要做好種種準備,以防止情勢超出預測的情況之下,黃天盟尤有一戰之力。
「道兄鎮滅雷祖世家嫡長子,雷祖世家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因而這些時日,先天教一直在觀察雷祖世家的動向。」李清兒的神色嚴肅起來,「便在我動身以前,雷祖世家亦有幾位法身存在離開宗族,不知去向。
清兒以為,他們或許窺知了道兄的動向。
可能會趁著嬴河復甦這個機會,對道兄出手。
雷祖世家若是插手此事中,則勢必要在天下掀起萬丈狂瀾,引起種種連鎖反應。」
「雷祖世家不得不防。」王安鄭重點頭,道「彼岸級存在多為金神、雷祖這般天道自然孕生的存在,祂們互相之間必然有所聯結,實在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不過天地規則對於這些古神畢竟有所限制,祂們完全無法真身降臨,這卻是我們唯一可以利用的機會了。
幸而清兒如今亦已踏足天相之境,倒是可以為我分去不少壓力。」
「事到如今,我們唯有全力以赴,爭奪勝機了。」李清兒莞爾一笑,看著王安,意有所指道,「雷祖世家或是局中的變數,但道兄自身,又何嘗不是此局之中最大的變數?」
此言頗有深意。
現下李清兒已是修行第七境『天相境』的大神通者,且其之天相境更得了先天教主『曠古絕今,通天徹地』這般極高的評價,然而哪怕是在天相境中亦可躋身一流的李清兒,如今相看王安,仍覺對方氣息晦澀浩瀚,觀想其身,如臨深淵。
王安本身,或許已然演化為一方宇宙天地。
這般情況之下,王安又豈能不是此局中最大的變數?
王安眼中神光奕奕,對於接下來的嬴河之戰,他內心沒有絲毫憂慮,只有無盡的期待。
自身困於鬼神之境已經太久。
唯有此次徹底揭開嬴河之秘,或許能填封最後一尊神魔,完成自身臟腑的祭煉,越過鬼神關卡,踏入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嬴河之事,他涉足其中,已是必然!
「清兒,今夜不妨宿在這裡吧,羅教百廢待興,卻不一定有空餘的屋室能騰出來。」
房中,王安忽然出聲低語。
517、變數